出一辙。 他的眼神是孩童的天真,却在活跃中又多了点宁静和沉稳,让他多了些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 无论是样子,还是眼神,都和当时的周鹤如出一辙。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人,他脸上的神情温柔了许多。 小贺抿抿唇,趁着郑屿陷入回忆,赶忙趁胜追击:“sir,你能做我爸爸吗。” “为什么是我?”郑屿柔声问道。 男孩捏紧了衣角,有些羞涩,却又有着五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望着郑屿的眼睛,用最奶的声音,把最铿锵的话砸进男人的心里。 “因为必须是你!” …… 等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郑屿已经牵着小贺的手,站在孤儿院的大门口了。 路灯闪了两下,亮起了暖黄色的光,将两个人包裹在里面。 “……”怎么就稀里糊涂办手续了。 郑屿左手捏着领养证,右手牵着小贺,云里雾里地瞥了一眼男孩,完全没反应过来。 而男孩还是那副乖巧的样子,静静陪在他身边,不哭也不闹,也没有兴奋,仿佛一切就该这样。 院长说,男孩很懂事,有时候不像个孩子,反倒像个成年人一样。 院长说,比起热闹,男孩更喜欢安静,却也不讨厌向他展现热情的每一个人,所以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院长说,男孩很喜欢画画,画各种各样和警察有关的东西,因为趴得太近,现在眼睛已经有点近视了。 院长还说,男孩和收养的一方姓。 所以,那个红皮证书的里面赫然写下了他的名字,郑小贺。 天气有些冷,院长送了男孩一个临行的礼物,把载满祝福和期望的围巾裹在了他的脖子上。 宽大的围巾盖过了孩子的大半张脸,一小节露在外面的脸蛋冻得通红,呼吸的时候,还会从里面飘出阵阵白色的雾气。 意识到郑屿正在望着自己,郑小贺抬了抬眉毛,仰起小脸,眯起眼睛幸福地笑了起来。 “爸爸,我们回家吧。” 二月立春,郑屿冰封了七年的心好像有一些松动,他面相中难得少了些忧郁,眉眼舒展开来,竟然也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此刻,他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只想说出那句埋藏了七年,却从来都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好,我们回家。” …… ………… 自从小贺来到家里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处男的郑屿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为人父母的辛酸。 小贺特别喜欢粘着他,喜欢在晚上的时候抱着枕头,偷偷钻进他的被窝,喜欢什么都不做,抱着玩偶静静注视着他工作,喜欢张开手臂和他拥抱,也喜欢埋在他的怀里撒娇。 这些满溢出的亲情,填满了郑屿心中每一处的感情空缺,在那事过了七年之后,终于又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爱。 就连周鹤的幻觉,也出现得越来越少。 但是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随着小贺年龄的增长,郑屿惊讶地发现,他的眉眼竟然越来越像周鹤,只是同周鹤相比,小贺的眼神里少了一份戾气和杀意,多了一份属于青少年的干净和纯粹。 或许…这就是周鹤最初的样子吧。男人忍不住这样想。 就这样,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 这天夜里的书房,台灯暖黄的光下映照着一张破旧的纸。 郑屿坐在书桌前,捧着那张像是一碰就破碎的纸,读了一遍又一遍。 岁月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刀刻的痕迹,不过虽然如此,经过了十年的沉淀,那坚毅的面容更能传递出令人安心,稳重的正气。 在他的手边,摆满了和小贺从小到大在一起的合照。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郑屿的手没有半点颤抖,只是说了一句,请进,随后把那张纸小心翼翼折好,放回了信封里。 “爸。”郑小贺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探进来个脑袋。 郑屿回过身去,搭在椅背上,笑得有些无奈:“怎么,又缺钱花了?” “怎么可能。”小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摸着脑袋打哈哈。经过了变声期,他的声音已经沉稳了许多,却依然保持着少年的青涩。 他和周鹤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同。 他喜欢不一样的发型,说话方式也是小贺更活泼一些,他们的眼神不同,小习惯也不同,因为这些,郑屿也从来没有拿他当所谓的替代品看待,周鹤是周鹤,小贺是小贺。 周鹤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郑屿望着他,虽是无奈,却还是满是温柔:“少卖关子了,什么事,说吧?” “就是…”少年支支吾吾半天,“明天你不是难得休假吗,上次我化学竞赛得了一等奖,你能不能不去扫墓,陪陪我好不好?” 郑屿愣了愣,仔细一想,他确实每次休假都会去扫墓不错,一是看看周鹤,二是替退休的张乐营看望宋丽。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件事忽略了小贺的感情。 哪有儿子不希望爸爸陪着的呢,平时警局已经够忙的了,休息再不好好陪一陪他,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便开口答道:“好啊,你想做什么。” 郑小贺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我想去游乐园!” “你都多大了还去游乐园。” “从十岁开始你就太忙没带我去过了。” “…好吧,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所以这次补上。”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郑屿的声音越来越远,透过洗手间的水声传了过来。 郑小贺站在书房门口笑了声,然后他回过头,盯着桌上的那封信,镜片下的双眸中,竟流露出一点精明的狡黠! 他早就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了,甚至早就知道,父亲心里有一个一直放不下的人。 他曾经尾随去扫墓归来的父亲,偷偷溜进了附近那间经常被打扫的别墅,在那里,他看到了父亲和另外一个男人的照片。 即使照片有些模糊,他也依然看得出容貌的几分相似。 十七岁的青少年,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郑小贺眯起双眸,盯着信的方向,眼中闪着些愉悦。 他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信件,而是那个与他九成相似的男人。 父亲是我的。 只能是我一个人。 “小贺,过来睡觉了,明天早点起来。”郑屿在另一头的房间里喊。 郑小贺闻声,跑到桌前关了灯,转身的时候,眸中已经恢复了之前无害天真的模样。 他啪得关上书房的门,像是把郑屿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