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张照片,正是当年老狗为他们拍下的,也是郑屿唯一一张,和周鹤有关的照片。 现在想想,他似乎还要感谢那个老狗才对。 男人自嘲地笑了一声。 一张照片,似乎让冰冷的房间里有了些许的人气,只是这房子的主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打扫完卫生之后,郑屿锁上门,离开了这里。 张乐营下午要去扫墓,便把去孤儿院宣传禁毒这件事交给了他。 H市正是冬春交替的时候,太阳的出现变得有些家常便饭,温度说冷不冷,说暖也不暖。 郑屿到地方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他和其他警员们打过招呼,便去准备接下来的演讲。 与此同时,孤儿院的一间教室里,一个小男孩正拿着画笔,静静坐在床边的阳光下,在上面乖巧涂抹着什么。 光线在他的睫毛上裹了一层金色的边,散发着淡淡的光。 就像那天酒店窗边的周鹤一样。 第60章 尾声 院长清楚地记得,男孩是五年前来到这个孤儿院的。 五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父母的性命,却将只有2岁的他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上,那个时候,孤儿院已经满员,政府的补贴跟不上,院长几乎无法支撑孩子们高额的生活费用,但当他看到男孩熟睡的脸,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破例收留了这个孩子。 现在想想,这真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男孩很聪明,又很开朗,他不知道从哪里自学了弹琴,还会帮着孤儿院里的员工干活,明明年纪很小,却总能将身边的人照顾得很好。 没有人不喜欢他。予一惜一湍一兑。 就像是神迹一般,自从小男孩到来之后,孤儿院的经济状况,竟然开始逐渐好了起来。 像是来拯救他们的天使一样。 院长一直认为,这孩子会第一个被领养,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很伤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前来想领养的人很多,但全部被男孩拒绝了,到最后,甚至孤儿院最开始的孩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 “你为什么拒绝前两天的那个富太太?”院长头疼地问正在画画的男孩。 男孩头也不抬:“她香水味太浓了。” “那五天前的罗女士呢。” “太瘦。” “七天前的陈女士?” “太胖。” “那十天前来的宋太太呢,听说他们家还有个特别漂亮的小女儿,这都吸引不了你吗。” 听到这话,男孩挑了挑眉,眼神里居然有些鄙夷:“…院长,你在想什么呢。” 院长被他这眼神噎得一句话卡喉咙里,憋得胡子都要红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男孩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 “你…唉,算了。”懒得和小朋友计较,院长摆摆手,拉开凳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很多小伙伴都找到爸爸妈妈了,为什么你还不愿意呢。” 男孩拿画笔的手停顿了半晌,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 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小声说:“我在等。” “…等?”院长有些错愕,“等什么?” “大人们不是总说缘分吗。”男孩重新动起了笔,明明声音还是孩子,却很是沉稳平静。 他奶声奶气地说:“我也要看眼缘的,总有一天我会等到适合的,等不到我就继续等喽。” 小大人似的。院长无奈地摇摇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男孩手底下的画面逐渐丰富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等谁,他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判断罢了,可这直觉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一次:这个人是对的,这个人是你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这一等,就是五年。 直到今天,第一次看到了站在演讲台上的郑屿。 男孩睁大了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心脏从未如同这般鲜活地跳动过。 …… 等演讲结束之后,郑屿从讲台上走下来,他的帽檐湿透了,额头周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sir。”旁边有人递上了一瓶水,“辛苦你了。” 郑屿回头一看,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他连忙摆手,接过水瓶道谢:“不…这是应该的。”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院长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肉乎乎的小手拽着大人的衣角,怯生生探出头往外看。 院长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孩子说他很崇拜你,非要过来和你合影,你看,这…” 合影? 郑屿忍不住嘴角上翘,心情也有些好,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个时候,照片上的那个人还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张乐营。 而他旁边那个孩子…… 思绪翻涌的时候,男孩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再看到他的面容时,郑屿一下愣住了。 他的思绪好像出现了些许的暂停。 视线就这样停留在那张满是童真的脸上,久久都不能离开。 男孩的脸蛋上红扑扑的,眼睛里像盈着水一般,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急躁,只是轻轻拽了拽郑屿的衣服,拿着手里刚完成的画像,小声问:“可以和我合个影吗。” 郑屿的心一下抽动了。 这个男孩,和小时候的周鹤是多么的神似。 望着那双水嫩嫩的眼睛,郑屿忽然醒了过来,慌忙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当然可以了,你画的是谁?”他看了看画上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讲台上,阳光和小草都将他包围,四周还有小鸟在歌唱,每个人都是笑着的,就好像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围绕在他的身边。 郑屿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是我吗?” 男孩弯起眼睛,笑了:“是我爸爸。” “你是我爸爸吗,阿sir?” 郑屿看着他天真的样子,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 …… 院长站在一旁,伸手就敲了敲他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警官,是阿sir,不是你爸爸。” 郑屿猛地从那眸子里回过神,艰难地站起身,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啊…小贺。”院长应道。 男人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缩:“哪个he?” “庆贺的贺。”院长说着,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这孩子来的时候还小,只知道名字的读音,不知道具体的字是什么,我就随便给他选了个字。” 郑屿心头的跳动缓了缓,他好不容易稳住了内心,便再蹲下身子来,仔细瞧那孩子的眉眼。 清秀细窄的眉眼,清澈却深邃的眸,就连嘴角那微微翘起的弧度,都仿佛和周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