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千六百年才得以聚首一次。故此,即便佛尊应允,然十八罗汉不能聚集,但凡缺一位,混元阵便施展不得。” 太子听了这话,便默默掐指算来,忽然“呀”的一声,道:“父帝,自玄女姑姑出阁之日算起,到今岁,整整好一万三千六百年。十八罗汉正是聚首佛境之时。” 天帝闻得,也自默默推算,竟果然不错。 玉鼎真人已在阶下磕了无数个头,哀哀求告天帝请出十八罗汉来。 天帝道:“即便本君亲身前去,佛尊亦断不肯就此事应允,一旦不允,我天家颜面何存!水济,混元阵由你提及,如今骑虎之势,如何了局?” 南壑殊道:“而今十八罗汉齐聚佛境,是以此事妥与不妥便只在佛尊一念之间。依下神之见,勿须陛下亲自出面,下神已有一名人选,由他前去,必千妥万妥。便是佛尊不允,此人非天族之士,料也妨碍不着。” 天帝道:“喔?你说的这人是谁?” 南壑殊:“菩提道掌门叶重阳。” 天帝哼一声道:“本君道是哪个,原来是他。此人好弄左性,他未必就肯。” 南壑殊道:“此人现在天界,陛下何不着人请来,容在下一试。” 太子在一旁抚掌道:“这容易,本宫知晓他在何处。” 不过片时,叶重阳果大大咧咧地来了,也不行礼,也不问安,才一站定就喋喋不休抱怨起来,一时说天界的伙食不好,果品不鲜,酒肉不佳。一时又赶着天帝让将他的鵸鵌还来。一面呼喇喇把手中折扇舞得张牙舞爪,极尽泼皮无赖之行止,次后才问:“究竟谁请了我来,有话快讲。” 太子径直走到他跟前,强行一把合上折扇,夺在手内。叶重阳正在纳闷儿,南壑殊却微微笑向他道:“叶掌门,有一件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事要请你去做。” 足足半日工夫后,日垂月升,紫霄云殿内各处点灯。众人正等得不耐烦,忽闻得人传报进来,说:“菩提道掌门同着无量佛座下十八罗汉在外听宣。” 天帝忙命快请。 叶重阳率先牛气轰轰,大摇大摆地进来,其后跟着十八罗汉,均是双手合十,垂目缓行。天帝与太子亲自下座相迎。 那为首的罗汉便道:“陛下勿须多礼,我等已知今日之由。陛下欲令何人入阵,怎不快快请来。” 太子笑道:“尊者稍待。”说着将木惜迟一指,“便是此人。” 罗汉点点头,“请施主立于殿心,余者退后。” 玉鼎真人却忽然大叫道:“慢着。” 太子忙道:“玉鼎真人,你又要作甚,怎好打断尊者布阵?” 玉鼎真人双目灼灼直直瞪着南壑殊半晌,后向天帝叩首道:“老朽不要木氏入阵,”却将南壑殊一指,道:“老朽要他入阵!” 太子摇摇头道:“真人,你又胡闹了。你先时怀疑木公子是巫族后裔,一定要请来十八罗汉布混元阵,测验他是否撒谎。怎的如今变更了怀疑对象了不成?你莫非疑心水济君是巫族?” 玉鼎真人道:“老朽并非疑心南水济是巫族,但老朽必要他入阵一测,亲口问问他,那木氏小儿的身份!” 太子:“荒谬。你既不疑他,又何须此举。” 那为首的罗汉垂目看着玉鼎真人,微微颔首,面露悲悯之色。次后转而向天帝道:“吾等遵佛尊法谕,非遇六界中大庆大劫,此阵万年间便只可现世一次。且——”说着凑近一步,轻声道,“各人此生仅可入阵一次,验一事,二回则不灵验。望陛下悉知。” 天帝听得话内似大有乾坤,细忖了忖,不禁正碰在心坎儿上。遂向玉鼎真人道:“水济不可入阵,或令木氏入阵,或此事作罢。玉鼎真人,你细想清楚。” 那玉鼎真人无可奈何,只得应允令木惜迟入阵。 十八罗汉遂布起阵来,殿内登时狂风呼啸,布幔飘飞。木惜迟立于阵眼,但觉耳目一片混沌,茫然至极。半晌忽听得有人问道:“你系何人,出身何地?父母何人?” 木惜迟大声答道:“我家在川蜀响水山,我祖上系凡人得道升仙,我父名叫木追兰,娘亲在生我时难产死了。继母是响水山中的狐狸精……” 那声音又问道:“你可与巫族有瓜葛?” 木惜迟道:“除了叶重阳,我从不认得巫族中任何一人。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说完这句,十八位罗汉如被一股大力掀翻,纷纷跌倒在地。木惜迟一惊不小,忙大喊:“我没说谎,真没有说谎……你们起来,起来再问我呀……” 狂风渐渐止息,一罗汉起身笑道:“无需再问,小施主方才所言乃发自真心,因而破了我等的阵。” 天帝哈哈大笑,急命款待十八位尊者。那为首的便道:“陛下多礼,我等不便久羁,这便要归返佛境。” 天帝十分地款留不住,只得由他们去了。 这里南壑殊走到木惜迟身畔,握住他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没事了。” 木惜迟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南壑殊,半晌,小嘴儿一扁,那眼泪便如同断线珠子般滚将下来。虽委屈万分,可金殿之上,万万不敢放声大哭,只得期期艾艾,百般忍耐。 那玉鼎真人颜色灰败,胡子眉毛被眼泪黏住,结成了几团,糊在面上。只听他颤颤巍巍道:“陛下,老朽知罪,这便兑现前诺……” 太子不耐道:“真人,你又要做什么?” 玉鼎真人:“老朽兑现前诺,这便追随吾儿去也——” 说着急运真气,凝于掌心,猛地往自己天灵盖上拍去。 “不可!”太子登时如箭一般抢上。 南壑殊见状,也忙飞身前赶。 一人前夺,一人后制。玉鼎真人被摆布得动弹不了,唯干哭而已。 天帝命将玉鼎真人府内仆从唤来,勒令他们看顾好自家主人,若有差池,令其寻了拙志,定重刑不饶。 “陛下,老朽如何自处,如何自处哇……” 那玉鼎真人犹自要死要活,惨号不已。一干仆从磕头遵旨,将他们家老主人扛着去了。 一时事毕,余者也便告辞退出。 至夜间,南岑遥也闻及此事,忙赶来南壑殊这里。是时,花影、苔痕、苏哲等都已围聚着安慰木惜迟。 苏哲携起木惜迟那只缠满了白绢的手腕,皱眉道:“好好儿的招来这血光之灾。木头,还疼么?” 花影接口道:“可不是么,亏得主上料事在先,给小木头服下了那血凝珠,否则还不知道流血流的怎样呢。” 南岑遥道:“幸而有惊无险,赶明儿我向老君讨要些补血益气的丹药,给小木头补补身体,压压惊。” 木惜迟只得胡乱说:“不妨事。” 众人正说得热闹,忽自门外走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