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声,他迷糊地转醒,翻了个身。 几秒后他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从沙发上起身。 时针刚刚划过数字七,周然走到厨房门口,出声喊:“岑蔚。” 她站在灶台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肩膀一颤抬头看向他:“啊?” 周然看着她,觉得反常:“你怎么起那么早?” “哦,我昨天晚上睡得早。”岑蔚打开锅盖,“我煮了粥,你要起床了吗?我给你盛一点。” 周然凝眉,她眼下两片乌青,面色也苍白,怎么看都不像是睡饱觉的样子。 “好。”他转身走去卫生间洗漱。 等周然换好衣服出来,岑蔚坐在餐桌边,但只是盯着桌面发呆,她又在走神。 周然拉开椅子坐下,发现桌上根本没有碗筷,又起身去厨房拿。 他盛了两碗粥,第一碗放到岑蔚面前。 “怎么了?” 岑蔚收回思绪,摇摇头,拿起手边的勺子。 周然说:“不管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就在这里,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开口。” 岑蔚低着头,没说话。 他们安静地喝完粥,周然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上班。 “周然。”手搭上门把的时候,他听到岑蔚喊他。 周然回过身,等着她开口。 “家里一直催我。”岑蔚说,“但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她掀起睫毛,双手放在大腿上,手指绞在一起。 “所以你帮帮我吧,把我留下来,想个办法好不好?” 岑蔚看着他,嘴角是上扬的。 说是请求,但周然听来觉得更像是一种求救。 作者有话说: 怕虐的可以从这一章开始囤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封信 从某一天开始, 岑悦彤和顾可芳总是在电话里时不时地问到岑蔚的年假,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 全家人都做了配型,她没道理不做, 所以哪怕一开始他们没告诉她去医院是为了这档子事, 她也不生气。 很早以前岑蔚就预感到, 她的到来是这个家庭的祸, 这个家对她而言同样不是什么好地方。 填志愿时一意孤行去南方城市,毕业之后也不听爸妈的劝,执意要跟在白朗睿身边。 她想只要她躲得够远, 就会万事太平, 大家都不会变得更不幸。 可这世上有种东西叫血缘,看不见摸不着, 又无论如何摆脱不了。 这种东西像藤蔓, 把她捆着, 现在又要拽她回沼泽。 话里话外的试探听得烦了,岑蔚干脆直接辞职。 她知道能救岑烁的人是她,也只有她。 但她下不了决心。 天平两端一上一下, 不停摇摆。 时间像小火慢炖,一天比一天更煎熬。 在搬到这栋公寓前, 岑蔚真的快没办法呼吸了。 周然看她情绪不对, 走回屋里, 屈腿半蹲在岑蔚身边,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回去?” “就......”岑蔚眼眶泛红,清清嗓子说, “就催我结婚什么的, 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 “哦。”周然点头, “那我能怎么帮你?” 他低声问:“娶你吗?” 岑蔚惊讶地睁大眼睛:“啊?” 周然眼神闪躲:“不然我要怎么办?” “不是。”岑蔚轻笑了声,“结婚是这样就能说出来的吗?我和谈了五年的男朋友都没能结成,我和你才认识一个月,搞什么啊,先婚后爱吗?” 周然敛目,站起身纠正她说:“不是一个月,是十年。” “你和家里人再好好说说,都21世纪了,子女的人生是自由的。”他重新拿起车钥匙,“我上班去了。” “嗯,慢点开。” 中午的时候,岑蔚又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顾可芳打来的。 在接听之前她深呼吸一口气。 “喂。” “幺儿。”顾可芳喊她,“我们不逼你,你就先回来看看好不好?你总得回来看看吧。” “他是要死了吗?” 在把话说出口之前,岑蔚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冷漠的时候。 别说顾可芳吓得不轻,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就再说吧,我很忙。妈,你多注意身体,还有让奶奶别太伤心了。” 岑蔚把电话挂断。 没一会儿屏幕又闪烁着来电申请,她把手机关机,丢在餐桌上。 岑蔚用整个下午的时间打扫屋子,出门倒垃圾时她顺带去了趟药店。 到了六点半,周然还没有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听到他的开门声了。 岑蔚没等他一起吃饭。 将近八点的时候周然才回来,餐桌上有上次没喝完的红酒和一只粉色高脚杯。 他拎起酒瓶,发现还剩下一丁点儿。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周然抬头看过去。 岑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 “回来了?” “嗯。” 周然收回视线,皱了皱眉。 岑蔚之前的睡衣都是长袖长裤,可她现在就穿了一件T恤,刚刚盖过腿根的长度。 她打开冰箱门,随口问:“你出去约会了?” “嗯?” 岑蔚拿出一瓶冰水:“闻到香水味了。” 周然否认:“没有。” “哦。”岑蔚关上冰箱,朝他笑了笑。 她看着心情不错,但周然的心还是放不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岑蔚拿完水就又上楼去了。 不想浪费,周然把剩下的红酒倒进杯子里喝完,一低头看见岑蔚的手机落在了餐桌上。 他走上二楼,敲响卧室房门。 “怎么了?” “手机。” “哦。”岑蔚接过,说,“谢谢。” 周然无意间往里瞥了一眼,那粉色的星星在深色床单上太显眼了。 他一时间心情复杂。 “好用吗?” “还行吧。” 周然紧接着问:“它好用还是我好用?” 走廊没开灯,他们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 岑蔚抬眸看着他,勾起嘴角笑:“它吧,毕竟模式多。” “哦。”周然点点头,“那你的测评不够公正。” “我也觉得。”岑蔚说,“我还觉得自己暴殄天物,你觉得呢?” 不知是谁的呼吸声沉重了起来。 啪嗒一声,岑蔚抬手关了卧室的灯。 在黑暗里,周然捧住她的脸,找到她的嘴唇吻了下来。 唇齿间红酒味道交缠,又甜又涩。 “我下楼去拿。” “不用,我过敏。” 周然停下动作,望向她乌黑的眼瞳:“真的?” “嗯啊。”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