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饮鸩止渴,他的眼睛又开始了哭泣。 泪珠会很大滴的掉:“哥、我。” 他的嗓音会抖,止不住的颤抖,好像委屈,“我冷。” 那双眼睛在哭,睫毛都挂上了泪花,余睢屈起指腹,抚摸那他眼睑下的那一块肌肤,他声音也冷,又好像很温柔:“不哭。” “等下就不冷了。” 视线归于模糊。 池小天看不清余睢:“哥。” 他喊余睢,信任又依赖,只是嗓音有些变调,在哭,似乎是很委屈,“……哥。” 日头走到了正中间。 十月份,晒得很。 池小天有些困,他的睫毛也很蓬松,开得扇形很漂亮,白皙的脸还弥漫着红晕,唇是有些凄惨的红。 他靠在余睢怀里,终于有些安心:“哥。” 余睢掀开眼。 池小天又往余睢怀里挤,他闭着眼,卷发蹭着余睢的颈窝:“我好想你。” 余睢的体温还是很冷,池小天暖不热的冷,他的胸膛也没有温度,用掌心顺着池小天的背往下拍,轻轻的拍着:“睡吧。” 池小天确实困了。 他靠着余睢,抓着余睢的一小块衣服,睡得很沉。 余睢没睡。 他一直看着池小天,他怕池小天发烧,跟他做,对人的身体不好,池小天的眉毛有些细,新月似的弯着,眼睛也好看,睫毛又长又密,轻轻拢着,很秀气。 唇的颜色有点淡,鼻尖很挺。 很漂亮。 余睢想着。 就是很漂亮。 池小天刚搬来的那一天,他就觉得池小天长得很好看,就是性子不太招人喜欢,昼伏夜出,也不喜欢说话。 睫毛弯一下,就很好看。 余睢又感觉自己的心在跳了。 缓慢的、有力的,一下比一下重。 是的。 他也喜欢池小天。 在池小天搬来的那个午后,瘦高的年轻人穿着件黑色的卫衣,他的卷发颜色有些浅,亚麻色的,一照好像会发光一样。 他的脸很白,睫毛很密。 男生抿着唇,望着那栅栏,眉眼间有着郁色,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漠然。 余睢猜的挺对的。 池小天确实挺冷漠的。 余睢吹落了门后的钥匙,门是闭着的,不可能有过堂风,他只是下意识这样做了,想提醒池小天带钥匙。 做完他就后悔了,又有些期待。 他怕吓走池小天,又想池小天知道他,但都没有,池小天只是去捡了那钥匙,没有丝毫探究的欲望。 再接着,余睢胆子就大了。 他提醒池小天用微波炉,帮池小天收好没有放进冰箱食物……池小天没有丝毫异样,他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 余睢有些好奇,于是他亲自跟着池小天,他还想照顾他。 明明没什么表情,连话都很少,却是那么会哭,眼泪掉的那么厉害……让他觉得那么难受,余睢是很难受。 他想……就是这样。 池小天靠在他怀里,池小天喜欢他,池小天眼里有他……余睢眼皮的皱褶很深,眼眸深邃,看起来相当难以揣测。 他的神情柔和了些,稍稍颔首,与池小天抵着头,也轻轻闭上了眼。 池小天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他醒了恰好是黄昏,身体还有些酸麻,一动还会牵扯到后方,他睫毛颤了两下,似乎是有些羞耻。 “醒了?” 男人的声音沉冷,似乎天生没什么温度,或者说很难有温度。 池小天的眼皮很薄,眼珠动的时候会些明显,余睢也没催,就静静的看着,池小天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的脸还是比普通人白一些,一红就有些显眼,更明显的是他的声音:“哥。” 虽然很正常,但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池小天又垂下眼,嘴也闭上了。 他埋头,耳垂都透着红。 那些战栗和疯狂似乎还历历在目,舒服、羞耻。他们好像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没说,没好意思说。 余睢的脖子上有几道印子,他的肤色惨白,很显眼。他穿T恤,肩骨和胳膊肘撑了下,小臂的线条利索流畅。 他下床:“汤应该炖好了,你吃点?” 池小天偷偷掀开眼:“好。”又是那种声音,他有些恼怒的咬了下唇,一抬眼,又发现余睢在看他,垂着眼看着他,“……哥。” 余睢俯身。 男人鼻梁挺拔,眼眸深邃:“嗓子不舒服?”他伸手,稍稍捏起池小天的唇,“给我看看?” 孤儿院就穷,尤其是十八线小城的孤儿院,那时候牛奶面包都是稀罕东西,寻常人家的小孩都难吃到,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没爸没妈的孩子。 但池小天过得挺好的,他有个对他很好的哥。 季觎去城里读初中,那时候学校都是封闭式管理,半个月放一次假,但季觎成绩好,情况也比较特殊,他周六周日不参加补课,去勤工俭学。 那时候还没童工那一说,或者说很少有人管童工。 反正季觎挺早就开始赚钱了。 池小天不知道这么多,他就知道季觎基本一周回来一次,城里有百货超市,卖着很多新奇玩意,尤其是洋货。 巧克力、三层盒装的曲奇饼干,积木、奥特曼……池小天挺富裕的,他手里的东西还只有他有。 别的小孩也想要就会拿东西跟他换,池小天也挺乐意的,有一次小卖部推了一款螺丝,爆辣的,味道真的惊为天人。 池小天换了一大堆吃,小孩的喉咙嫩,没几天上火了,喉咙都肿了,肿的厉害,喝水都疼,他没敢让季觎知道,怕季觎说他。 季觎下午回来池小天就病殃殃的,也不说话,连哥都不喊了。 那时候季觎读初一,池小天也要去,季觎没让,池小天想起来就会跟季觎生气,季觎也没当回事,直到吃晚饭。 晚饭是玉米粥,小孩都喜欢。 池小天吃了两口就趴着不动了。 季觎问池小天:“不饿?” 池小天没动。 好像还在生气。 季觎过去:“就两年,小天,等你也上初中就能和我一起了,我高中会留在城里读,我们还能在一个学校。” 池小天看着季觎。 他的眼睛又明又亮:“两年……”他说话有些费劲,又含糊起来了,还有点沙,“两年好久呢。” “嗓子不舒服?” 季觎颦眉,细长的手指掰开池小天的唇,“给哥看看。” 又是一闪而过。 记忆的碎片像海里的贝壳,被海浪卷来又带走,没留下什么痕迹,只有看见过它的人才觉得十分美丽。 余睢还捏着池小天的唇,跟小时候一样,池小天的眼神躲闪,似乎有些慌,那对睫毛一直颤,跟小时候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