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弟弟的制服,问道:“你这套衣服还有鞋子是从哪儿来的?”
比利似乎早就忍不住想要炫耀,咧开了嘴、兴奋又得意地道:“是合同工的制服,大哥,跟市政厅签了合同的合同工才可以领到的制服!干员们说这种制服一年可以领到八套,每三个月发两套!”
“市政厅??一年八套??”杜克震惊地张大嘴巴。
比杜克小五岁、今年满二十的比利,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有能拿到大哥面前来求夸奖的成绩,跑去俘虏营门口跟队长申请提前半小时下班便高高兴兴地拉着大哥回家,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把大哥去打秋收零工后杜塔塔城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比利讲述的重点,当然不是什么换不换领主、新领主是谁这种底层民众压根就没有太大兴趣的事,而是围绕着市政厅退出的分流安置政策,试图提前把大哥拉到他这边来、一起说服父亲老约克留在城里。
但很遗憾,比利注定是要失望了。
一听到分流安置政策中可容许开荒之民保有开荒之地,杜克瞬间便将弟弟絮絮叨叨了半天留在城里的好处抛之脑后,只抓着弟弟追问新镇那边的情形如何……
“大哥你在听我说话吗?明明留在城里更好啊,你和我都可以去当合同工、去参加修路,修路期间咱们还有额外的补贴可以拿,妹妹也可以去后勤司当打杂,又何必非要惦记着去开荒呢?!”白白费了半天口水的比利,差点儿被气哭。
“你不懂,修路能修几年?有土地才是一辈子的事。”十五岁起便开始每年两次下乡、打春种和秋收零工的杜克摆摆手,语重心长地道,“这件事情上你要听父亲和我的,比利,不要任性。”
比利恨不能躺到地上去打滚,又舍不得刚领到没几天的劳保服,只得气鼓鼓地坐到自己睡觉的地方去面壁。
老约克和哑巴女儿从城里收工回来,看到提前归家的大儿子自然又是好一阵子的热闹。
略作寒暄,觉得弟弟比利不靠谱的杜克,又向父亲问起市政厅的分流安置政策——虽然他已经看到巷子里一些搬空的房子和弟弟享受到的合同工待遇,但只是参加开荒就能获得土地这种事儿还是让杜克有些半信半疑。
老约克没有说废话,直接把他和哑巴女儿这半个月里赚到的工钱和领到的“餐补”拿出来给大儿子看。
他是个老人,哑巴女儿是个瘦弱的少女,一老一少赚到的工钱加起来,竟不比强壮的大儿子辛辛苦苦打了快一个月秋收零工赚的苦力钱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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