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那是,这就回去,就回去。” 说话间,水手却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老大,有仙人往这边来了!” “‘仙人’?”阮青梅看过来。 在这个位面,凡人口中的“仙人”大多就是九大宗的修士。 “是琅华宗的修士。这一代离琅华宗的钟秀峰很近,老是有修士来管闲事。”陈老大眼中闪过厌恶,“那些修士自己又不用吃饭,穿得用得都是最好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求着供着,自己过着神仙日子,却偏要到断我们这些穷苦人的活路!” 阮青梅恍惚忆起,这一带的确靠近琅华宗,而琅华宗是喜欢“管闲事”。 在【师尊】路线那几世,她就知道琅华宗有专门的巡逻队,只不过她修为低微,又不会御剑,只被祈云琉带着来过一次——就这,回去还被同门说嘴个半天,说她自己没用,不学无术,只会赖着师尊。 她脑子转了转,问道:“陈老大,那些琅华宗弟子可认得你?” “大概认得吧,那姓沈的女弟子还警告过我。兄弟们已经尽量避开与他们相关的船只,放过了许多‘生意’,他们却咄咄逼人。此番定是来追讨那箱玉石。” “这样。”阮青梅道,“你和那些面熟的兄弟们全都进船舱去,不要出来,没见过的人留下,其余交给我二人应付。” 陈老大错愕,显然没想到阮青梅能“自己人”到这个地步。 “我看了那批货物的清单,这些都是鸢城一户世家纳妾的聘礼,那位老爷臭名在外,敛的本就是不义之财。他们这些世外修士,哪里懂得我们的不易,不过恃强凌弱、助纣为虐之徒罢了。”阮青梅本就厌恶琅华宗,话语间真情流露,让陈老大瞬间同仇敌忾。 说得对啊!他们走水上行当,也是凭本事,凭什么要把到手的利益让人? 以琅华宗的本事,若真要护卫这片水域,他们哪里是对手。 可水匪劫掠客船,琅华宗视而不见;劫掠商船,琅华宗也从来不出手;只等苦主上门,他们再来“寻回”,从中收取费用。 水匪劫掠固然不是正道,可他琅华宗难道就不是黑吃黑? 自诩“正义”,当真可笑! “有劳二位了!此事若成,必有重谢!”陈老大诚心道。 众人安排妥当,不一会儿,果然有一男一女两位紫衣修士御剑而来,居高临下地道:“宵小!还敢在琅华宗地界闹事,还不速来受死?” 船上水手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不一会儿,阮青梅与令荀从船尾行来:“何人在此喊打喊杀?” 他二人一身贵不可言的流霞锦缎,足踏着晨光而来,芝兰玉树,转盼流光,明明人在船上,却比他们两个天上飞的更有仙姿。琅华宗的修士不由也怔住,这样的人,怎会和水匪同船? 阮青梅一看那二人面目,顿时就笑了。 好家伙,谁来不好,居然是他们。 丁元,沈湘,这二人都是她“曾经”的好师兄好师姐。丁元气量狭窄,不能容人;沈湘没什么脑子,又暗恋祈云琉,整日吃飞醋,这两位在琅华宗的时候,可没少给她脸色。 阮青梅客气地问道:“二位琅华宗的师兄师姐,有礼了,不知因何叫停我船?二位都是高门仙修,何必威胁这些凡人水手?” 丁元一见开口的是位娇俏可爱的少女,又一口一个“师兄”,态度客气了些:“敢问是哪一宗门的同修,为何在此贼船之上?” “贼船?”阮青梅一脸不可思议,好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粗鄙之语,“这是我们租下的客船,这位琅华宗的师兄,难道是故意羞辱我们吗?” 沈湘修冷斥:“胡说,这分明是水匪的贼船!哪里是客船?” “可是,这的确是我们从码头租下来的呀,花了不少钱呢。这位师姐,你是认识这船,还是认识船上的人?这些水手中,可有你们认识的水匪?” 沈湘扬首:“我乃琅华宗弟子,怎会与水匪相识?” “那就不对了。”阮青梅也面露不悦,“我二人租船泛舟,修炼心境,不碍任何人的事。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喊打喊杀。难道就因为这船曾经为贼子所据,日后登船的就都得是水匪了吗?这船就不能卖了,或者另作他用?” “你们到底是追的是船,还是人呀?该不会只是想要个好名声,就随意捉我们做替死鬼吧?” 沈湘怒斥:“一派歪理——” “师妹。”丁元阻止沈湘,他看向船上二人,“敢问二位师承?” “无宗无派,我二人皆是散修。”令荀说。 “哈,”沈湘轻蔑地道,“原来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山野杂修,怪不得不知天高地厚。” 阮青梅眉心一跳,正要分辨,忽感到一股大能威压由远及近,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就听一道声音仿佛从天而降—— “沈湘,不得无理。” 乍听这个声音,阮青梅浑身的血液仿佛凝滞一瞬。 是他? 天边,一人御剑而来,一身清雅道袍,一派宗师气概,凭风而立。化神境的半步地仙,对凡人而言,与真正的仙人也无甚区别了。 “弟子见过师尊!”丁元恭敬行礼。 “师尊,这二人来路不明,包庇水匪……”沈湘没说完,那人示意她安静。 事情他已知晓。 这位清雅宗师看了看船上的二人,男女皆是玉树之姿,美玉之材,怪不得他老远就感受到灵气。尤其那女子灵力至盛至纯,是罕见的金系天灵根,若是……不,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他特意赶来,只是想看一看,是不是天道当真送来了“机缘”。 他眼神一暗,温声道:“在下琅华宗祈云琉,你二人既尚无师承,可愿来我琅华宗修行?” 外人看来,这位宗师清雅谦和,与那两位盛气凌人的弟子截然不同,倒是让人生出些好感。 令荀也没想到这位仙人居然一开口就要收徒,他无心加入宗派,正想着怎么拒绝,就听阮青梅斩钉截铁地道:“不愿。” 不只不愿意,还希望你有多远滚多远。 看吧,只要没有那破玉,祈云琉根本认不出她就是十六年前就被他“预定”的“徒弟”。这又哪里是真心要收徒呢? 拿别人命去给自己还人情的屑! 她一看到这张脸,就想起被生生剖腹取丹的疼痛。 祈云琉,狗贼! 他怎么还有脸在老娘面前出现?怎么敢? “令荀哥哥,我不喜欢他们。”阮青梅一脸厌恶,“他们大宗派的弟子看我们好欺负,就要喊打喊杀;来了个不瞎眼的老师父,看出我们有本领,就想收徒,怎么尽想美事?真是不要脸。” 老、老师父? 任是祈云琉也怔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