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摸它的小脑袋。云雀往他手上蹭来蹭去。 看不出来,云成偏冷淡,养的鸟倒是挺黏人的。 “叫什么名字?”赵宸贺问。 “就叫‘雀’。” “刀没名字,鸟也没名字。”赵宸贺说,“没情趣啊,云成。” 他今天频频叫自己的名字,云成心底有点怪:“刀还被你扣着,今天得还给我。” 微不足道的异样被敲门声打断,随即门外响起秋韵的声音,“爷,该起了。” 赵宸贺看向门外,云成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哪有用姑娘当管家的。”赵宸贺说。 “姑娘怎么了。”云成说,“我就喜欢姑娘。” 赵宸贺挑起眉梢看他,把耳朵歪向他那侧,用行动表达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云成不置可否,自顾倒水喝。 他小口咽下水,喉结在雪白的领口下滚动,牵着人的视线。 他的瞳孔是黑的,唇上未擦干的水像是四月檐上的雨。 赵宸贺视线垂下去,猛地倾身吻他,被他偏头一躲,避开了。 “天亮了,廷尉大人。” 他维持着那动作,话音落地的时候整个人复又放松下来,只是身体微微后倾,像是戒备,“春梦该醒了。” 第21章 云成吃完早饭,率先受召去往万年殿。 天昌帝病情比起昨日加重,脸色苍白,嗓子也更加涩哑。 云成给他带了盆十里香,被天昌帝随手放在了离得近的窗上。 “还是你细心。”他大概心情好了一些,有了笑模样,“太医们只会开苦药给朕吃。” 云成坐在他一侧,温声道:“良药苦口。” 他端正坐好,天昌帝清了清嗓子,果然开始问:“你昨日去见了邵辛淳?” “核对秋账。”云成早知他会问,一早准备好了答什么,“大理寺同户部赊的账,寺卿说一直是邵大人负责。” 天昌帝点点头,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侍女端进来温热的药,提醒他喝。 天昌帝摆了摆手,眉间尽是不耐烦:“一会儿再说。” 侍女端着药退出去,云成道:“皇兄这样可不成,难怪病得更重了,原来是没有好好喝药。” “太难喝。”天昌帝叹气,“落下一顿两顿的不碍事。” 云成笑起来:“这就是光明正大的偷懒了。” 天昌帝跟着他一块笑,颊侧染上颜色,看上去活泛不少。引得守在门边的福有禄频频看过来。 天昌帝笑着呼出一口气,换了个姿势,沉吟道:“因着邵辛淳挑拨你我兄弟关系,朕将他关了。何尚书昨日来找朕求情,朕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 他说完本来还观察着云成的反应,见他漫不经心的,才继续问:“邵辛淳怎么跟你说的。” 云成张了张嘴,眼神动动,沉默不语。 天昌帝笑笑:“你我亲兄弟,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云成抿了抿唇,还是没吭声。 天昌帝耐心等着,片刻后,低叹一声:“我们兄弟分隔多年,果然生分了。” 云成眼中闪过不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轻声说:“他的原话是‘你跟皇上是兄弟,追究下去,一定会伤了兄弟情分’。” 天昌帝唇角下垂,沉默不语。 云成看着他五官走向,心下知晓他动了杀心。 天昌帝的弱点太过明显——他在云成初入京时试探他能否为自己所用,以及好不好用。确定能用之后,又想要杀了知道真相的邵辛淳,以绝后患。 他总是想着靠亲情关系绑住云成,让他死心塌地。 云成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此人心机阴沉,图谋不轨。”天昌帝说,“你不许往心里去。” 云成低头的时候隐去过于精致挺直的鼻梁,仅听声音还有些腼腆。 “我明白。”他柔声说,“皇兄同我一母同胞,是最亲的人。” 宫女再次将温着的药碗送进来,天昌帝没再推,接到手中几口饮尽。 “只是……”云成等他喝完放下药碗,才说,“邵辛淳一个评事,做得来挑拨皇兄与臣弟关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吗?” 天昌帝苦地皱眉。 “他身后是尚书。”云成说,“虽然种种迹象都指向何尚书,臣弟就越是觉得不是他。” “那你觉得是谁?” “不会是三哥吧?”云成好似随口一提,紧接着自己就否定了,“应该不是,他对我挺好的。” 天昌帝问:“怎么个好法?” 云成想了想:“抛开刺杀里面确实有一个是忠勤王府的人不提。三哥经常派管家去我家中询问,看我有什么短缺的。昨日一早还叫住我,教给我怎么管家。” 天昌帝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都紧凑起来,低沉的眉目中藏着不虞。 “不过也有点苦恼。”云成说,“三哥连我家发生什么事都一清二楚,我年纪小,很多事处理的不好,总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嘛,”云成很快接口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既然是三哥,我也不会太别扭。” 天昌帝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长。 福有禄亲自端来炖好的枇杷茶,云成道了谢,捧在手里。 福有禄在满室寂静中退出去,云成听到他隔着帘子在跟谁说话。 答的什么听不清,只隐约能听见起伏平缓的调。 是赵宸贺。 云成的思绪也跟着跑到了昨夜,也不仅仅是昨夜。 他食髓知味,有些贪恋欢愉到顶的滋味。 他今日敢下邵辛淳这一棋,就是笃定皇上不会真的再去和他对峙。 但是天昌帝多疑,他一定会叫来赵宸贺询问。 一是问邵辛淳有没有说话那句话,二就是去查忠勤王府的动静。 兄弟情义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不然他也不会派大内侍卫去试探云成——但凡云成弱一点,肯定会“死”。 良久,天昌帝终于动了动,说:“朕会再派人细查这件事。你在户部忙,就不要见邵辛淳的面了。” “是。”云成就势起身告退,“南方秋库收尾,数目庞大繁多,那臣弟去忙了。” “说到秋收。”天昌帝苍白的唇一动,冷冷道:“如今秋收,南方蝗灾闹的厉害。前去治灾的官员一共三人,单御史台就往里塞了两个。朕本以为关了一个季择林他们会收敛些,不想还是如此猖狂,咳、咳咳……” 咳嗽之声凶狠不断,云成往前两步给他端水:“皇兄息怒。” 天昌帝接了水,匆匆灌下两口,压下咳意。 “户部的人选要尽快定下来。”他说,“如果动不得御史台,那就加人,三变五,一定要比他们人数多。秋账的实数,朕要捏在自己手里。” 云成想了想:“好操作。如果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