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用膳极少,今日连午休都未曾睡着。” 其实是点心吃多了,积食。 秦玉逢觉得吃饱就睡太过长肉,影响她穿夏裙,所以没说。 但别人又不清楚纤云宫内部的事情。 皇上说什么是什么。 “那您去瞧瞧吧,臣妾回去洗漱,会早些睡的。” “爱妃很乖。” 舒贵人只觉得这声称赞极为刺耳,勉强笑着:“臣妾恭送皇上。” 待御驾离开,她几乎要咬碎了牙齿,婉转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她只是少吃些东西,没有午睡,圣上便担心她身体不适,要急着去瞧。” 明明翻的是她的牌子! 明明都已经见到她了,却满心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叫皇上这么轻易地离开。 可皇上喜欢的便是她的乖顺,她不光不能留他,还要劝他去。 一旦选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 即使是自食苦果。 皇帝悄悄地去了纤云宫。 然后见到“身体不适”的华妃娘娘坐在高大的梧桐树上看月亮。 树底下还有宫女在弹琴吹笛。 曲子是他未曾听过的,但潇洒随性,又暗藏冷峭鬼魅之感。 “这是什么曲子?” 秦玉逢低头,看见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皇帝,勾起唇:“它叫《苦昼短》,是一首词,陛下可想听我唱。” “你要在上面唱么?” 这梧桐树有近百年的树龄,她坐的位置距离地面有近三米高。 皇帝觉得有些危险,也觉得高的地方风会很冷。 “臣妾想,宫规虽然没有说不允许妃子出现在树上,但这样似乎不大好,臣妾给您唱曲,您假装没有看见好么?” 听到这样的话,他竟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来。 她居然愿意为他唱曲,还晓得这样不好,跟他撒娇说想让他忘了。 皇帝:“如果不冷的话,倚树对月高歌,亦是极风雅的事情。” 秦玉逢笑了笑,侧了侧身子,当真是倚树对月高歌:“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这首曲子合的不是时下流行的词律,音调拖得很长,慵懒散漫。 而疯狂奇诡,叫人头皮发麻。 特别是那句“我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唱出来的时候,凡是听见的,除了皇帝,全都跪了一地。 “好词,绝妙好词!”皇帝鼓掌,又奇怪地看着其他人,“你们跪着干什么?烛龙司掌日月交替,为神龙之仆,朕乃神龙后嗣,就算真有烛龙,亦可食之。” 他是不怎么相信和忌讳这些的,但需要别人相信,故作解释。 赵海德爬起来,拍拍衣摆上的沙子,嘿嘿傻笑:“奴才没读过书,不懂这些,让您和娘娘见笑了。” 其他人也连忙爬起来,假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只是心里都在嘀咕。 都是唱曲,怎么华妃就比别的主子可怕那么多。 秦玉逢对这样的变故也是毫无关心,而是指着天空说:“圣上,月亮出来了。” 皇帝抬起头,只见皓月出云,树影重重,碎银一般的光落在秦玉逢身上,让他恍惚中生出所见非此世人的错觉来。 “说不得是望舒听见爱妃方才的曲,恐你再作一首《苦无月》,连忙跑了出来。” 秦玉逢觉得这小皇帝还挺懂幽默,抱膝笑了会儿,说:“圣上的武功如何?” 皇帝:“昔年曾胜过三皇兄一次。” 先帝三子,当初封的是武王,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 要不是有点本事在身上,他还真不敢娶这个曾打遍京城无敌手的秦大娘子。 万一两人吵起来,两人打起来,他不幸驾崩,就要变成千古笑话了。 秦玉逢听了直接一跃而下,落进他的怀里。 皇帝一时不察,险些和她一起摔倒在地,但由于他刚说过的话,他生生吃下这股力道,将她稳稳地抱进怀里。 “陛下好生英武!”秦玉逢夸奖道。 怼了小皇帝这么久,是时候看情况夸他两句了。 前者是为了让皇帝接受她的人设,降低对她的期待,后者是给予奖励,让他觉得日子还能过,她对他也越发好起来。 PUA套路里,贬低对方抬高自己这条经典操作是不能放在皇帝身上的,容易送走九族。 所以她选的是“她就是这样的人,能怎么办”以及“你们不知道,她为了我很努力的”。 这样别人觉得她不好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皇帝会感到生活很甜。 秦玉逢从来很清楚,PUA别人不好,是缺德。 但别人要求她顺从封建礼教,又何尝不是在PUA她呢? 与其那样,不如她更缺德一些。 做完今天的功课,秦玉逢从皇帝的怀里钻出来,边往寝殿里走边说:“夜里在树上吹风确实凉,臣妾有些头痛,这就去歇息了。听说您今天翻了舒贵人的牌子,您快些去看她吧,莫让她久等。” 要当大家的朋友,是绝对不能干出截胡的事情的。 皇帝看着被她顺手带上的门,心猿意马的状态迅速冷却。 双臂的疼痛和袭来的晚风让他感受到一丝凄凉。 但她向来直率,之前又在院子里听曲,恐怕是真的以为他还没有去过沉翠宫,也是真的被风吹得头痛。 很识大体,明日得让太医来瞧瞧。 他想。 皇帝看向没敢跟华妃一块进屋的宫人:“既然不舒服,朕就免了华妃明日的请安,等她睡醒了,你们再去喊太医来瞧瞧。” “是。” 皇帝又带着人出了纤云宫,他仰头看着月亮,突然也有些头疼。 “圣上,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您是想回舒贵人那里,还是去哪宫休息?”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说:“舒贵人应该睡下了,再折腾她不好,去娴婕妤那里吧。” 赵海德走到一边,喊了自己的徒弟来,说:“你去沉翠宫通知娴婕妤一声,动作轻些,莫要扰了舒贵人好眠。” 他徒弟许小行觉得这样有些欲盖弥彰。 这舒贵人和娴婕妤就住对门,就算他们的动作再轻,娴婕妤屋里的灯一打,对面的舒贵人能不知道? 赵海德瞪了对方一眼,小声说:“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圣上体贴贵人。” “哦哦哦。”许小行恍然大悟,一溜跑了。 娴婕妤知道皇上今天翻的是舒贵人的牌子,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早早便睡了。 被喊起来迎接圣驾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以舒贵人的手段,要将圣人气得转头来她这里得是疯了才行吧? 边匆忙洗脸更衣,她边从宫女那里听到今晚的事情。 皇帝来了沉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