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愿意下去,不然谁会愿意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看眼前这位公子的气质,想必也不可能是郁家的仆人,而他竟然敢就这样没有保障地下海,而且还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惊讶呢? 颜都抬起了一双发光的瞳眸,说道:“海,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那里,是他的家,从来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老板挤着笑脸说:“公子,既然你这么厉害,以后也可以常常下海,不知有没有将这贝壳出手的打算呢?小店愿以一百两……”的高价买你这块贝壳。 颜都却打断了他的话:“抱歉,它已经有主人了,从我遇见它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有主人了。” “哦?”老板与伙计两人都好奇了起来,“这是送给姑娘的吧?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得公子如此青睐呢?” 颜都眼尾浮现起一丝笑意,情不自禁地说道:“薛家。” “薛家?”老板与伙计皆是大震。 伙计问颜都:“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薛家吧?” 老板抢先答道:“这忆江屏哪还有第二个薛家?” 颜都听这两人的话,颔首道:“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薛家。” 老板面色惋惜,叹了一声,道:“可是那薛家大小姐今日已经出嫁了呀。” 颜都脸上的肌肉一跳:“你说什么?” 第72章 、烧楼 “你不知道吗?整个忆江屏的大商户都去薛府喝喜酒了, 我们这小商小店,实在是凑不上一张请柬,要不然我也会去的。” 颜都脑子里乱哄哄的,那老板说了好大一串他都没有听清, 抓起他的衣领逼问:“她怎么可能会出嫁?你骗我!你弄错了!” 老板万万没有想到, 刚刚还和和气气的少年, 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狂躁, 忙说:“是真的呀,忆江屏就这么一个薛姓人家, 那家小姐姓薛名青葵, 年方十五, 模样娇憨……” 颜都浑身漫出冷气, 打断他的话, 抓着他衣领的手竟然在颤抖,问:“和谁成亲?” “就是那祝府的大公子祝长诀啊, 听说两人青梅竹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眼前的少年就已经如一股烈风一般,冲出了他的店铺。 颜都大步冲了出去, 可是那老板的声音, 却如潮水一般往他耳里汹涌地灌, 不远处有唢呐锣鼓的声音响起, 那些喜庆欢腾的音乐也同时灌入他的耳里,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淹没了一般,这些声音淹得他喘不过气来。 “薛青葵,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他对着人群往来不断的长街大吼, 像个疯子一般。 “你要成亲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连让我知道的权利都不给我?” 他以为她至少是对自己有点情义的, 可是却没有想到, 仅仅三天而已,她就和祝长诀成亲了。 他让她务必等他,可是她转眼就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歹,好歹也该等他回来吧。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就这么想嫁给他吗?”街道上的路人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而且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都在说:“这人疯了吧?” 浑浑噩噩间,他已经走到了那些奏乐声附近,他的眼睛被怒火怨气冲得迷离,他看不清那些奏乐的人,也不想看清,对着他们大声咆哮:“别敲了!” 这是一间乐坊,门口的青石板上,站了七八个年轻小徒弟在敲锣打鼓。那些人只当他是个傻子,还派了伙计来吆喝他,“走,快走,别挡着我们练曲儿。” 颜都却像听不到他们的话一样,只能听见那些欢庆的奏乐声。他怒火攻心,长臂一扬,所有人便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与手臂一般,唢呐无法再吹响,锣鼓也无法再敲打,所有的奏乐声都戛然而止。 “谁允许你嫁人的?谁允许的?!”他发狂怒吼,俨然是一头受了刺激的小狮子。 奏乐声停下了,可是他心里的咆哮却没有停下。 他离开了这里,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正在办酒席的薛府而去。 朱漆红门大大敞开,镌刻着薛府二字的黑檀木匾额上,挂着两条火艳的红绸,如红云般泻下,象征着大婚的喜庆。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望着那座朱红色的高门,第一次觉得这里这么陌生,他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月,有时候,他都快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可是今日走到这里,他才知道,这里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家。 陌生感席卷而来,他仿佛像一个乞讨的乞丐,傻兮兮地站在别人家门前,渴望着别人能够施舍他一点爱。 呵,多么可笑啊。 原来,动情的人就只是他一个而已。 门口的两位小厮是认识他的,看到他回来,也没有拦,直接放他进去了。 此时已近黄昏,橘色的残阳滑下凤凰长尾的飞檐,隔远了看,就像是高高挂起了一盏红澄澄的圆灯笼。 府里很是热闹,比那天她生辰宴会时还要热闹,推杯换盏之声闯入耳膜,恭喜祝贺聊笑的声音全都狠狠往他心上砸,他痛苦地捂住了双耳,颤抖着双肩,疾步在走廊上奔走。 下人们都在前厅院子里伺候,走廊上一个人也不见,但是沿路却挂着鲜红的喜绸,圆柱上还贴了大红囍字的剪纸,就连檐下的灯笼上都贴满了红色的囍字,每一样都刺痛着他的眼。 他拔出弯刀,刺破那些艳红的灯笼,划碎那些长长的喜绸,眼睛里满是猩红的光。 “成亲?呵呵呵……”他发疯地大笑了起来,笑的却是这个可笑的自己。 他穿过这条漫长的曲廊,来到了熟悉的明月阁楼下。 可是,他却在拱月门口停下了脚步。他单手撑着白砖墙壁,紧闭着双眸,咬紧了牙关,努力将心里翻滚的气血压下去,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像怨鬼般的笑。 他胆怯了。 来之前气势汹汹,可真的走到这里的时候,却胆怯了。 在府外时,他愤怒得想要血洗整个薛府,可是真的走到这座鸦青色的阁楼时,他发现手中的刀却提不起来了。 要杀了她吗? 杀了,就再无牵挂了。 以后回到橘麓州,他也不用天天念着海对面的江南了。 他抬起长长的羽睫,看向二楼上,栏杆上红纱飘浮,梁下的囍灯摇摆,曾经的明月阁二楼,她的闺房,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是他一生都不愿舍去的梦境。他以为这个地方只属于他与她,可是今时今日,这地方却成为了她与另外一个人的婚房。 多么荒唐啊,明明先前他们还在这里亲吻过,可是现如今她却要与另外一个男人在这里亲热。 呵…… 他早知道的,她没喜欢过他,从那个吻开始,就一直是自己在偷偷爱恋着她,像个可怜的乞讨鬼一样。 她喜欢祝长诀,他一早就知道的,是他不该痴心妄想,企图改变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