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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1(1 / 1)

浴更衣后,厨下进了碗牛乳粥,雪里青香米倒入浓牛乳,文火煨上数个时辰,软嫩香滑,雪白细腻。配上火腿粒、春笋丁、茶蘼露做成的粉果,直叫人口舌生香。 裴慎归家之际,见沈澜已用了半碗牛乳粥,粉果也吃了两个,便难免笑道:“你近日胃口不错。”语罢,又叫紫玉拿钱去赏了厨娘。 沈澜得见旧人,知道自己当日所作所为,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自然心情不错。闻言,笑道:“我赏了桃林美景,自然心情好。” 裴慎净手,同来用膳:“你若喜欢,待你养好了身子,只管常去。” ……养好身子。沈澜拈着一块粉果,神色冷淡下来:“如今才三月中旬,我何时方算养好?” 裴慎笑道:“这我哪里知道,自然要听大夫言语。”语罢,又叫她放宽心:“上回南京为你诊脉的太医说,到了秋日便好了。” 沈澜略略一算,初秋是七月,约摸还有三个多月。 “你且放宽心,少思量,早早养好身子,便能早日出门活动。”裴慎叮嘱道。 沈澜点点头,又思量道:“如今不过三月底,到了五月初五,西湖必有龙舟盛会,我可能去看?” 裴慎便瞥她几眼,她如今看着是越发乖巧了,竟还知道来问问自己。也不知是真乖还是假乖? 裴慎一面思量着,一面笑道:“待五月初五,我必带你去看龙舟赛。” 沈澜不过是想着多出去走走,总比闷在屋子里强,这才随口提了个端午龙舟竞渡。此刻听得裴慎允诺,便顺杆爬道:“说来我今日见了个家里开打金铺子、银楼的妇人,名唤李宝珠,我可能去她那银楼里坐坐?” 裴慎摇摇头:“你身子未好,哪里好成日里出去走动。且将养好了,我必不拦你。” 沈澜心里失望,却不欲惹恼裴慎,生怕连端午都不能出门,便歇了冷战的心思,搁下雕花木箸,笑道:“我吃饱了,你且慢用。”说罢,起身掀开珠帘,便要回返内室。 她一走,裴慎只觉用膳也无甚滋味,便饱腹过后,沐浴更衣,披着一件石蓝潞绸道袍,径自入内室去寻沈澜。 甫一掀帘,便见暖黄灯火之下,她半倚围屏,背靠天青引枕,握着半卷书闲读。大抵是沐过浴,绿鬓惊春,粉面生晕,香融融好似兰麝,秾艳艳羞煞海棠。 锦屏春暖,佳人闲候。 裴慎心里热烘烘的,只上前搂住沈澜,语笑声低,半沙半哑道:“莫看书了,待初秋便好了。” 什么初秋?沈澜没反应过来,一脸莫名,只觉他贴过来,满身热气,便推了推他:“莫要靠过来,我热得慌。” 裴慎暗道你哪里热,我才热得很。只心里想着,单手辖住沈澜腰肢,将她搂在怀里。 沈澜被他紧紧锁着,挣扎了两下却不得解脱,气恼道:“你到底做甚?” 裴慎生生忍了数月,本就满腹火气,这会儿被她三两下蹭了蹭,难免失态,偏又心知她对那起子事素来不热衷,绝不肯这会儿帮他一把,便骂了一句:“没心肝的东西。” 沈澜莫名挨骂,恼地踹了他一脚,斥道:“你平白无故发得什么疯!” 裴慎只凑上去,恨恨咬了她朱唇一口,这才松手道:“我去沐浴。” 不是刚沐浴过吗?沈澜被咬的唇瓣生疼,倒吸一口冷气,难免恼恨,心想他可莫要多洗了,当心脑子进水! 作者有话说: 1. 盘头揸髻、一窝丝杭州攒髻均出自《金.瓶.梅风俗谭》 2. 粉果出自《明代社会生活史》 第67章 又过了几日, 日暮时分, 沈澜正用晚膳。待她用完膳,又沐浴更衣后, 戌时三刻, 裴慎方才归来。 见他回来,沈澜只拿干帕子绞着头发,淡淡道:“你这几日怎么回来的一日比一日迟?” 裴慎只搂过她, 笑道:“你如今也念着我了?” 沈澜瞥他一眼, 暗道她哪里是关心他, 不过是关心江南倭寇在哪些地方作乱罢了。便笑道:“可是杭州又闹起了倭寇?” 裴慎轻描淡写道:“哪一日不闹倭寇?”语罢,怕她起了心思, 又道:“九边鞑靼、辽东女真、东南倭寇、云贵土司叛乱,便是浙江当地, 除了倭寇, 义乌的银矿矿工也在暴动,各地都闹腾得很, 你可莫要乱跑。” 沈澜叹息一声,试探道:“这天底下莫非就没有安生些的地方吗?” 裴慎嗤笑:“哪里还有清净地呢?” 话音刚落,忽听得门外砰砰叩门声:“爷,急报。” 是陈松墨的声音。 裴慎即刻起身出门,陈松墨只在前头打了个羊角灯,边引路边低声道:“爷,潭英来了。” 裴慎顿足,复又加快脚步匆匆进了外书房。 一见裴慎进来,潭英即刻拱手行礼。裴慎便温声道:“你伤势如何了?” 潭英咧嘴一笑:“好多了。”语罢, 不等裴慎细问, 便匆匆道:“大人, 陛下三日前刚进了些燥性金丹,以百花酒送服,又吃了麝香附子热药。当晚便昏厥不醒。太医扎了针,只说尚能再迁延五六日。” 裴慎一时愕然,回过神来,倒也不觉惊讶。陛下御极二十载,又是求道服丹,又是为了求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方膏都用,能活到今日,都算长寿了。 裴慎匆匆追问道:“太子人选定下了吗?” 潭英苦笑:“指挥使只叫我来报与大人,林少保和婉贵妃不知从宫中哪里寻出一名六个月大的男婴,只说是陛下数月前临幸宫女的沧海遗珠,非要册这男婴为太子。” 裴慎冷笑:“陛下一直无子,恐生育上有些妨碍,此婴儿血脉存疑。”语罢,又问道:“陈、崔两位阁老如何言语?可是想册立益王之子或是荆王之子?” 潭英苦笑道:“确实如此。陈阁老欲册年过二十的益王长子,理由是国赖长君。崔阁老却认为益王乃陛下三堂弟,长幼有序,当册立陛下二堂弟荆王之子,偏偏这荆王长子早已去世,只留下二子,年方三岁。” 裴慎冷笑一声,这三派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别管立哪个藩王的儿子,个个都有父母依靠。婉贵妃及林少保便要立一个无依无靠的婴儿,以图做上太后,再临朝二十年。 陈阁老是江西人,益王封地恰在江西。只怕两人素日里已有勾连,便打着国赖长君的名头,立已成年的益王世子。 偏偏崔阁老平日里与陈阁老好得如同一个人似的,可若陈阁老真立了益王长子,便能够借着从龙之功再煊赫下去。崔阁老哪里甘心做一辈子马前卒?便以长幼有序的名义推上荆王二子,以图火中取栗,乱中取胜。 “大人,朝中乱象已生,只怕要不了五六日的功夫,陛下驾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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