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手臂舒适自然的搭着办公桌,路评章能想象到他每日坐在这里,穿着干净的衬衫和长裤,对每一个人彬彬有礼、温和从容。 他想把他藏起来。 但是他做不到,乔谨崇尚自由,从不想依附他而生。 为此他甚至办了一张卡放在路评章的书房,把每个月的工资如数打进去,作为还路评章的账。 路评章跟他就像站在悬崖峭壁上的跷板上,看似路评章占尽先机,实际上他根本不能轻举妄动。 路评章呼出一口气,乔谨就在此时看着他说:“明天几点出发?” “?”路评章挑了一下眉。 乔谨侧头看着他,露出在阴影下跌宕起伏的半张脸。 路评章没料到峰回路转还能捡到这个漏:“稍微早一点,七点的飞机。” 乔谨去了不用参加传统会议,只晚上的时候去宴会吃吃喝喝就可以了。这与其说是路评章带他去开会,不如说是带他去散心。 乔谨心里当然明白。 路评章见他犹豫,趁势说:“晚上你住家里吧,能多睡一会儿。” 七点对于路评章已经算是晚的,但是对于乔谨来说算早,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贪睡者,不睡到闹钟响起的最后一刻,是决计起不来的。 路评章尽量使自己表现的坦然大方毫无私心。 乔谨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还好答应了:“好吧。” 他对于处理关于和路评章的关系上面,并不是一味的逃避,他也在尽可能的给自己和路评章机会。 · 既然定了明天跟路评章一起去广州,那原本定在明天的心理咨询就要挪到今天来完成。 乔谨下班后先去监护室看望母亲,护工等他穿好无菌服进来,把手里的纸递给他。 “昨天晚上老太太写的,”护工叹了口气,“你看看吧。” 乔谨浑身都要僵硬了,上次的那张纸他想都不敢回想,很快就来了第二张。 他像个木头人一般把纸接到手里,却没低头去看。 护工见惯了生死,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但看着他这样仍旧难免心软,尽量缓和道:“虽然这是我们的工作,但是我想说一句,老太太似乎……” 乔谨很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护工低声说:“挺痛苦的。昨晚上她自己醒了,拽掉了吸氧管,幸亏我及时发现,这才没出什么大事。我把纸递给她,她在纸上写了这个。” 乔谨乔谨点点头。他用力捏着那纸,力气之大,整条手臂都在细细地发抖。 护工叹息着走出去。 空荡冷清的病房内剩下乔谨孤零零地站着。 他后知后觉地打开皱了的纸,上面横七竖八画着许多颤抖的线条。 但乔谨还是拼凑出来答案。 痛。 她如此干脆直白地向儿子求救。 第29章 乔谨走出诊室, 呼了口气。 他在楼道里冷静消化了片刻,叹了口气,继续上楼, 进了心理咨询室。 心理医生坐在诊台后的椅子上, 看着他微笑:“乔谨, 晚上好。” 乔谨脑袋有些木木的,但还是说:“晚上好,吴医生。” “您看起来不太好。”吴医生盘着头发, 在温暖的室内穿的不多, 像在温度适宜的秋季,“最近跟路先生的关系有所缓和吗?” “嗯。”乔谨说, “有一点。” “您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吴医生说, “那天晚上我见您的时候, 您的状态很不好, 但是我们只说了两句话, 我就知道, 您根本不需要心理医生, 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乔谨摇摇头,乔谨把外套搭在衣架上,坐在桌子前面, 跟她面对面。 吴医生自然地给他倒了水, 回来时微微往旁边坐了坐,避免跟他正相直对:“路先生其实完全可以骗您说从来没有把您当成过路柏杨, 但是他选择了诚实面对, 这是件好事, 对吗?至少您可以继续信任他。” 乔谨复杂地看着她:“就算他那样说, 我也不会信吧?” 吴医生被他逗笑。 他确实是一个成熟的、冷静的、过激情绪很短暂的人。 吴医生笑着说:“您有一些朋友,也帮过您不少,可能是情绪价值方面的,也可能是金钱方面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都算是‘恩情’。” 乔谨看着她,知道她要问什么。 吴医生看透他的想法,还是把这话讲了出来:“您为什么不用爱情来回报他们呢?” 乔谨不能想象他和付霖啸除了友谊之外的画面。 吴医生问:“这是否说明,您对于路先生的感情是独特的呢?” “的确能说明一点,但不能佐证全部。”乔谨揣摩着水杯,像在经历一场正常熟悉的朋友聚会,“说实话,我也一直在探究,我对路先生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意。” 吴医生报以礼貌的眼神询问。 乔谨仰头望向远方,发了会愣,然后倏然回过神,兀自笑了。 吴医生也跟着他一起微笑。 乔谨喝了一小口水润嗓子,岔开了话题:“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一下,您知道当初路评章为什么放弃路柏杨吗?” 吴医生没说话。 乔谨垂着头,有些气馁,但并不懊丧:“我知道,因为路柏杨很痛苦。” 现在痛苦的人换成了乔母,做抉择的人则换成了乔谨。 吴医生猜测他应该刚从监护室里过来,便温柔地道:“人都有这一天的。还好人类的大脑能保存记忆,叫我们在失去亲人或者朋友的时候不至于走投无路。” 乔谨点点头,揣摩水杯的手指无意识停了。 热水烫着他的手指,他似乎全无察觉。 吴医生也安静下来,给他思考的时间。 过了许久乔谨眼神一动,微微拧起眉:“我不明白,路评章为什么能做到放弃路柏杨的生命。” “人做决定是多方因素造就的结果。”吴医生建议他:“不如直接去问路先生,总比转述来的要真实一些。” 乔谨在心理咨询室里出来,回头望了一眼挂在门边的牌子。 他觉得自己不会再来了。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未知号码,一个是付霖啸的。 乔谨给付霖啸回过去,没有人接。他又给未知号码拨过去,被接通了。 “您好,”乔谨在对方杂乱的背景音中率先问,“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吗?” 那边迟疑了一下才说:“是乔先生吗?我是DO酒吧,您的朋友付先生喝醉了,能过来接一下他吗?” DO酒吧是个很出名的酒吧,位置居中,配套完善,音乐声能从晚响到早。 乔谨说:“麻烦看好他,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顺带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