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被人揭穿,又急又气,顿时恼羞成怒。 “你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有人见这老太太恼羞成怒,立即出馊主意,“温婶子,你家雪梅不是守寡了吗?带着一个女儿日子不好过,如果来求求人家,说不定能把你家雪梅收了做妾侍,你们也算是大官的丈母娘了!” 说话的其实是村子里的二流子混不吝。 但是温老太竟然还真听进去了…… 如果顾玉珠在的话多半是会无比无语的,竟然会有这样的人,造物主真是妙不可言。 严凤茹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眼泪早就在小叔失踪,父母去世的时候全部都流干了。 她要养活弟弟妹妹这么一大家子的人,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所以进屋之后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小叔,那您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以为您已经……” 严勇从小就是兄嫂养大的,因为是幺子,也就比兄嫂最大的女儿严凤茹年长四岁。如今不过是四十出头。 “当年的事情一言难尽,我进山之后本想深入一些打些稀罕的大型猎物,谁知误入了熊瞎子的老巢,当时那头母熊刚生产完,正是凶狠的时候,我被两头熊追的满山跑,不慎跌落山谷,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活着的严小叔没有回来找家人,因为他失忆了呀。 失忆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谁,虽然被人救了,肯定也是没地方去。 “当时我慌不择路,那两头熊大概对我恨之入骨,以为我要偷它们的崽子,把我赶到了南疆边境,我失忆之后无处可去就参了军。” 林氏和应氏听到他被熊瞎子追赶,脸上纷纷出现惊悚之色。 严勇这两个侄媳妇儿并不熟悉,好在这里还有个亲侄女儿在,要不然他此次认亲还真有些尴尬。 现在大致是清楚了,严凤茹跟严勇这个小叔叔因为年岁差的少,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分开了那么多年,彼此都已经三四十岁的年纪了,但人的容貌在成长过程中就算发生一些变化也不至于到认不出来的地步。 到了傍晚,严家兄弟也都回来了。 连严凤娇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赶了回来。 严勇离家的时候才十六七岁,那个时候最小的严凤娇才两岁。 不过除了最小的严凤娇是懂事之后听人说起自家小叔的,其他几个兄弟对这个小叔都是有印象的。 特别是最大的严兴家,还有最小的严兴和。 严兴和后来走上打猎这条路当然也是因为小叔的缘故,因为他觉得小叔叔背上弓箭进山的样子简直酷毙了! 小孩子的崇拜有时候真的能延续一辈子。 顾玉珠和小婉几个小辈默默退了出来,说实话她包括原主都没见过这个小叔公,严凤茹也不会把一个一直以为已经去世的长辈挂在嘴上告诉自己的孩子。 所以请恕顾玉珠直言,她对严勇没有任何感情。 倒是小婉看到她的神色就猜到了几分。 “阿姊,咱们总算有靠山了,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个小叔公能不能弄得过桃花香背后的东家了。” 第225章 当年之愧 顾玉珠秒懂。 对哦,小叔公现在位高权重,带着这些个侍卫,虎虎生威。 不是说不管哪个朝代,掌握兵权的都是老大吗?多少让人忌惮些。 在她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县太爷都是普通人见了腿都直打颤的大官儿了,那么桃花香所谓的背后东家必然也不会是多么显赫的人家。 若真是多么显赫的人家,人家凭什么看上这么一个偏远地区的小酒楼?又不是穷疯了。所以将军很大概率是比对方官儿大,能扛得住了。 顾玉珠越想,眼睛就越亮。 当天晚上,顾玉珠就把这事儿跟严凤茹提了一下,但严凤茹的反应却跟顾玉珠想的不一样。 “娘,怎么了?您怎么不高兴?” 严凤茹背对着顾玉珠,顾玉珠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由诧异皱眉,她主动分析给严凤茹听,“咱虽不知道小叔公的具体官职,但看他的样子就挺威风的,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精锐,这种至少也是得朝廷重用的将军才能有的配备吧。” 顾玉珠又道:“娘,小叔公能有今日,咱们都应该高兴才是。咱们可是他嫡亲的后辈,对他来说或许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对咱们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情。” 她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有些别扭的,没有后台,要想把生意做强做大,可真是不容易。每个时代都有一些有权有势之人,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发家致富,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去分他们的蛋糕吗? 推己及人,很大一部分人是不愿意的。 所以必须有靠山。 虽说小叔公一回来就被迫成为他们的靠山,但顾玉珠自认不会白白让他成为自家的靠山。 “若您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拿出一部分利益……” 顾玉珠的话还没说完,严凤茹就回过头来,昏暗的灯光下,顾玉珠一时看不太清她的神色,只听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娘的乖女儿长大了。” 顾玉珠轻哼了一声,“我早就长大了,只有娘您还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严凤茹笑容慈和,但语气却带着几分惆怅,“你小叔公的事情,娘一直都没跟你说过。” 她叹了一口气,“娘一直以为他早就已经……” 顾玉珠忽而想起后山有一座衣冠冢,自她跟哥哥满十二岁之后,每年上元清明的时候,娘都会带着他们兄妹去后山给它们烧纸钱,上香。 她点了点头,神色沉默。 “娘以为你小叔公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没什么可说的,现在他既然回来了,娘就跟你说说。” 严凤茹沉默片刻,“其实你以为娘没有想过这件事吗?不是的,娘想过,但娘觉得对不起你小叔公,你小叔公当年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受了伤,还磕坏了脑袋,失去了记忆,但我们都没去找……” 顾玉珠听出她的声音哽咽。 忍不住安慰,“娘,这不是您的错。” 严凤茹无声地啜泣,顾玉珠从没见过一向坚强霸道的严凤茹这个样子。 老实说,她有些诧异,所以这个时候顾玉珠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轻轻扯了扯严凤茹的衣袖。 声音放柔,“娘,这不怪您,您不要自责。当初小叔公在山里出了事,您也还小呢,况且那时候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年老多病,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谁都不希望小叔公出事。” 严凤茹似被安慰到,当年的事情确实有许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