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吧。”潘纵月顺势揽了他的腰,还有意无意瞟了眼任祺安,“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任祺安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见凌子夜沉吟片刻,回头逐个看了看虎宿除自己以外的大家,然后又望向潘纵月,启唇要说什么。 或许是有些抗拒听到那个答案,任祺安突然抬臂,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有些惊诧地看向任祺安,而任祺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没立场。 他无法向凌子夜保证任何事情,也什么都给不了凌子夜,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想看到凌子夜被别人拥在怀里。 可是他终究没有占有凌子夜的资格,因此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松开了手。 凌子夜没能等到他的挽留,有些落寞地垂了垂眼,随即开口道:“我…想留在这里。” 任祺安知道只要开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可是他没有,只是看着公会其他人挽留他。 可听到凌子夜说想留下来,坐享其成的他还是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 “潘会长听到了。”苍绫华立马大步走上来,挡在了凌子夜身前,“既然本人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 凌子夜也抬手想把项链解下来还给潘纵月,却被他制止了:“我说了,这条项链必须戴在你身上,即便你不跟我走,我也送给你。” 凌子夜也没坚持,只说:“谢谢潘会长。” 他站起身:“之后你要是反悔,我可是不会给机会的。” 言下之意,下次就算是凌子夜哭着求他来接,他也不会来。 凌子夜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说自己随时都可以凭自己离开这里,也不需要他来接。 “我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任祺安适时开口:“潘会长,慢走不送。” 潘纵月耸耸肩,招了招手“走吧”,然而走出几步却只跟上来了两个人。 他回过头,几个手下正和虎宿的omega们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无视了他。 “带火机了吗?”月沼一个alpha问程宛蝶,程宛蝶微笑着,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是怎么点燃我的心的呢?” 程宛蝶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戚星灼手心生出团火伸过来:“我也可以点燃,需要吗?” “不了不了……”alpha讪笑着退开。 潘纵月闭了闭眼,拔高声音又喊了一遍,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跟上去。 真是千里迢迢跑来丢人现眼。凌子夜替他尴尬,别过了头摸摸鼻子。 他不太理解潘纵月为什么要来演这么一出,兴许真的只是闲得没事干,兴许就是来看看他的笑话,总之这一出除了让他看明白任祺安还没有虎宿其他人在乎自己以外毫无意义。 但他偏要让这无用之举变得有意义。 他转回身,与任祺安对上了目光,在任祺安闪避之前抢先开口道:“我有话想和任先生说。” 任祺安沉默着,凌子夜又放软了语调,几乎是乞求道:“可以吗…?” 任祺安顿了顿,随即微微颔首,其他人也十分自觉地离开了大厅——然后躲到了拐角处脑袋挨着脑袋偷听。 凌子夜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我知道…我的喜欢太唐突,让任先生有些措手不及。” “我知道任先生还没准备好接受另一个人的喜欢,可是我愿意等,愿意给任先生时间。”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急着推开我…?让我留在任先生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任先生也给我一点点时间…” “即便最后没有回应也可以,但至少让我再争取一下…” 他必须得到任祺安的爱。 任祺安看着他,他说这话时不眨眼睛,语调平和,微弯的眼流转亦美亦悲的粼粼银光,盈盈若泪,却又始终不曾滑落。 如果心意是可视的,那这份喜欢一定是片天空之镜一般的湖泊,一览无余又清澈见底,波澜不惊却激荡人心,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不需要说明,只要感应就足够。 任祺安微怔少时,随即垂了眸,勾起唇角。 “这算表白吗?”躲在不远处偷听的宋典小声问。 戚星灼有些犹疑:“算、算吧…”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交配了?】月岛薰写。 戚星灼差点被唾沫呛到,捂着嘴干咳了好一会儿:“你这个傻鱼!以后不许写这两个字了!” 三个人正偷偷摸摸听得起劲儿,身后却传来简弈心幽幽的声音:“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任祺安的情感动态了。” 做贼心虚的三个人差点没被吓得飞出去,月岛薰尾巴一跳,甩了简弈心一头水。 戚星灼冷哼一声:“谁关心他啊?我们是关心子夜。” “关心?关心人家交不交——”简弈心话没说完,嘴就被戚星灼死死捂住。 “不准说那两个字!” 任祺安伸长手臂,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示意凌子夜来他身边,而凌子夜也乖乖走过来,任他抓住自己的手腕。 “所以你留下来,是为了我。”任祺安问。 凌子夜愣了愣:“是为了您…” 任祺安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补充道:“还有公会的其他人,还有…Ann……” “……”或许自己应该庆幸在他那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任祺安想。 “我知道了。”任祺安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答应你。” 温室的莘松子草结了果实,程宛蝶忙于用来制作有强镇静效用的香料——公会很多人都需要这个,忙到晚上十点时,还等来了任祺安的来访。 “你来啦。”程宛蝶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从一堆试剂瓶里抬起头,微笑着指指一旁的一堆残花败枝,“放心吧,虽然根茎断了,但是还可以再培育出新的。” “嗯。”任祺安走上前,拣起一枝花,垂眸看着。 “这些花我会用来做香料。”程宛蝶说,“你想要的话,也可以带走几支。” “不用了。” 程宛蝶勾着唇角,没说话。 任祺安深吸一口气,又开口:“我是说,做香料,不用了。” 程宛蝶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了他片刻,突然笑:“祺安,我是在想——” “大家劝了你这么多,你一直像块石头一样油盐不进,为什么子夜就不同呢。” “他当然不同。”任祺安说,“没有他,我的执念只是困住了我自己,想怎么钻牛角尖都可以。 “可有了他,这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他并没有改变我,只是他的喜欢,给了我一个试着去放低的契机。” 即便放下一个人没那么轻易,他至少也该为了凌子夜去尝试一下,而不是永远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困在原地,最后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