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只有于管家与侯管家。我喜欢在暴雨天来油画院见Kingston,这个习惯他们也都知道。你被绑架那日,送我来油画院的是侯管家。” 侯管家两年前便已经退休。 能同时插手七年前的绑架案和换走那罐冰糖的人便只有于管家。 难怪跨年夜那晚,她同季云意、岑明宏才说了两句话,于管家会匆匆过来打断他们。 “谢谢您的坦诚。”江瑟缓缓站起身,礼貌而优雅地笑言,“您放心,今天应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您。”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 季云意看着她的背影,在她摸到门把即将推开油画室的木门时,忽然唤了一声:“瑟瑟。” 江瑟没停,“咔”一下拧开把手,头都不回地出了油画室。 - 离开油画院时还不到四点,江瑟回去新禾府换了身衣服,化了个很淡的妆,算着时间去双月湖酒店。 到酒店时离七点还有二十分钟,酒店经理一见她便笑着迎上来:“江小姐,傅先生已经在包间等着您。” 这位经理还是从前那位,识得江瑟,即便今日她不再姓岑,待她的态度却如从前一般恭敬。 江瑟颔首道谢,随着经理一同去了包间。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傅韫定的包间是从前他们一块儿吃过饭的那一间,窗户正对着双月湖。 他们曾经站在湖中央的拱桥里看北城那年的初雪。 今天北城并未落雪,湖边树丛余了点斑驳春雪。 湖面上的冰已然融化,月光如鎏银,漂浮在微微起皱的水面,化作一缕缕细芒。 傅韫见她望着窗外,便温声笑言:“吃完饭要过去那里走走吗?雪既然化了,那石拱桥应该能上去。” 江瑟回眸看他:“你常来这里吗?” “嗯,这里景色美,也不似北城旁的酒店那么吵闹。应酬多了就喜欢找个这样的地儿,一个人安安静静吃顿便饭,再一个人安安静静走上一截路赏一段景。” 男人说话不疾不徐,一派温良恭俭的腔调,清澈的眸子望过来时,很有种真诚与你交心的意味。 江瑟笑笑:“那一会便去走走。” 两人坐下没一会儿,几名侍应生鱼贯进来上菜,每一道菜品都是江瑟偏爱的口味。 傅韫用餐时的礼仪很好,视线始终垂落,但每回只要江瑟抬眼看他,他都能及时回应她的目光。 从前只觉他绅士,却不曾发现他竟然这样敏锐。 一顿饭吃完,江瑟同他一起搭乘电梯去湖边。 电梯抵达一楼,梯门刚打开便有两名莽撞的小孩子直直撞了进来。 江瑟被撞得一个踉跄,好在身后的男人及时扶住她。 锃亮的金属梯面里,傅韫双手扶住她腰,目光静静垂在她发顶,修长的十指在触到她腰部的衣料时不自觉僵硬了一瞬,与此同时,喉结快速地滑动了下。 江瑟不着痕迹地盯着梯面,站稳后便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同他道了句:“谢谢。” 夜里风大,树梢上的雪沫在寒风里簌簌坠落。 快到湖边时,江瑟停下脚步,微笑道:“风太大了,今天就不上桥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听说你同朱茗璃要订婚了,什么时候办宴?我提前把礼物送过去。” “怎么?你不亲自来?”傅韫看着她挑一挑眉,笑说,“父亲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没有意外的话,下个月中旬便会办宴。” 江瑟语气淡淡道:“我同朱茗璃关系不好,她未必会想见到我。” “这有什么关系?我同你订婚时,她不也来了?”傅韫温声笑道,“再说,是我邀请你,又不是她邀请你,你来与不来都不必顾及她。总不能我同她订婚,你和我就做不成朋友了?瑟瑟——” 傅韫含笑的眼多了几许认真:“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朋友。我与你之间的友情,不必顾及别人。” 这些话傅韫从前的确说过。 在两人解除婚约的时候。 江瑟双手插入大衣的兜里,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漫不经心道:“再说吧,接下来几个月我虽然都在北城,但要给家里的酒拉投资,估计会挺忙。” 男人有些无奈:“成,你要是不来,那我私底下请你出来喝酒,你不能找借口拒绝。” 江瑟不置可否,只笑着问他:“你没同朱茗璃约法三章吗?” 傅韫笑容一顿:“约法三章?” “你忘了?”江瑟说,“我们从前订婚的时候不是约定过只要没遇见喜欢的人,便要对彼此忠诚,尽力经营好这一桩婚姻。私下里同异性单独见面,至少要知会一下对方以示尊重。相信我,就我同朱茗璃的关系,你不会希望在订婚后和我见面。” 傅韫偏头看着她:“我跟朱茗璃,和跟你是不一样的。” 江瑟说:“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被家族推出来联姻的棋子。” “我同你订婚的那两年,是我人生最特别的一段时光。”傅韫清润的眼掩在黑黢黢的树影里,“在那之前,我这个傅家的私生子根本上不得台面。和你订婚后,我的人生才开始有了转折。所以瑟瑟,你对我来说永远都不一样。” 江瑟脚步稍顿,侧眸望了望他,说:“我离开岑家时,你说只要我想,便能叫傅老同意继续我们的婚约。那话不是玩笑话?” 傅韫好笑道:“自然不是,只不过你不愿意,我自然尊重你的意愿。” 江瑟缓缓一笑,不甚在意道:“作为联姻对象,朱茗璃很适合你,比我更适合。你们的订婚宴我不管去不去,都会送上祝福。” - 停车场就建在湖边,绕过去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江瑟离开后,傅韫并未跟着离去,而是折返回双月湖的石拱桥。 桥上静寂,婆娑树影淹没了大半座桥。 傅韫走上桥中央,边取出烟盒,边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富春河那片老城区不必再勘察,我暂时不打算动那块地。” 电话对面那人闻言便应了声:“是,傅总。对了,您上回问我江小姐有没有在同一个叫‘张老板’的人做生意,我还真查到了一个姓张的女人。” 女人? 那日江瑟同他吃饭时,便是接了一个来自张老板的电话。 当时她站在河边笑得挺开心。 傅韫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叫她笑成那样,便叫人去查那张老板是男是女,又是做什么行当。 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咬入嘴里,他语气温和地问:“做酒厂的?” “不是,是个旗袍师傅,叫张玥。” 傅韫点烟的手微微一顿,“旗袍?” “是,这旗袍师傅的刺绣技艺在桐城小有名气,原先在桐城就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