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一个被碾压局。但竞技赛场瞬息万变,主场一加持,队友也出乎意料地给力。 双方比分有来有回地焦灼着,最大分差也只有4分,而下一局上场的岑肆又很快把这四分追了回来。 交替上升,非常激烈。 到第九局开始时,我国38比40,只落后于J国两分。 最后上场的,自然是弗朗索和岑肆。 外面的瓢泼大雨,宛如掌声。 弗朗索主动进攻,昨天失利积累的经验,他今天的步法又不一样,很快以44比41取得领先。 他又到赛点了。 江识野站在人挤人的观众席里。 很奇怪,到这悬崖边儿的比分、全场都屏住呼吸时,他反而有些放松。 岑肆擅长逆转。弗朗索的优势是快,所以总能主动进攻拿到优先权,但在前期不断试探中,岑肆虽一直没得分,却在从中收集他的进攻风格,找到套路和习惯。 他没弗朗索快,但胜在灵巧。距离控制和预判,是他的强项。 他的节奏比弗朗索好。 像是变奏曲,当还有一分就输掉时,岑肆改变了进攻方式。弗朗索调整,他也会调整。 今天他开始抢攻偷手,剑法细腻,剑影模糊,出其不意,又有些嚣张。 江识野本不信玄学,但当比分真被追成44平时,他在想有些人是不是真受老天眷顾。 哪怕是听上去再夸张狂妄的话,再不现实的情况假设,他都顺风顺水,他都说到做到。 决一剑之时,双方往往犹豫谨慎。但岑肆像是等不及了,白色影子化成江识野眼睛里一团刺眼的光,身姿挺拔,腿显眼地长,卷起一团银色锋芒,有一股醉里挑灯霹雳弦惊的侠气。 这一攻很快,比弗朗索还快,没有节奏,纯粹是爆发力,糅在一种精雕细琢又得心应手的放浪里。江识野突然怀疑这人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这会儿才像是久饿的狼露出了最狠厉最贪婪的獠牙,一直追,弗朗索一直退,那么细的剑交织在一起,都模糊了,模糊到江识野眼前都蒙了一团雾气。 岑肆直接把弗朗索逼出了警告区。 45:44,弗朗索取下面罩,愤怒地往地上一砸。 J国团体男佩爆冷折戟于世锦赛八强。 真的,有些人怎么这么受老天眷顾。顺风顺水,说到做到。 还百战百胜。 在直冲云霄的爆发声中,岑肆摘下面罩。 他像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汗让碎发都绺绺垂在额间,宛如特意做的造型。他嘴唇微张着喘气,目光移向观众席。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 他迅速扬起了嘴角。 观众席炸了。 没人想到个人夺冠都没笑过的他,却把这么意气飞扬的笑容留在团体八强赛上。 岑肆的眼睛非常亮,他越亮,对视过来,江识野眼里就泛起更浓的雾。 在喧闹嘈杂的观众席中央,他看着他。 他突然明白了。 这人不是把命运交给天意,只是全方位相信自己。 他真的很狂,没经历过任何挫折的那种狂,这一刻,他的气质,是真他妈把自己当世界之王。 但他们才19岁,这又有什么关系。江识野就是需要一个人,把虚无缥缈的未来自信中二地描绘成期待又希望的底色。岑扬说岑肆的喜欢永远赶不上自己的,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的恋爱从一开始就不是势均力敌的竞技。而是他溺水十八年,来了个唯一的人把他捞起。 在喧闹嘈杂的观众席中央,江识野看着他。 岑肆大概很适合演电影,能把一个表情做出慢动作的效果,能让一个眼神意味深长。 好像比任何时刻都温柔。 又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挑衅。 ——你信不信? 在喧闹咆哮的观众席里,江识野终于冲他笑了。 眼尾的疤像翅膀一样飞扬。 - 岑肆带领男佩团体杀进了四强赛。 但出乎意料地是,下一场比赛,他没上场。 和J国一战本就耗费了巨大体力,岑肆又不上,我国最终以三分之差惜败淘汰。 但已经是历史最好战绩了。 尤其是打赢了J国。 赛后有很多发布会和采访。 这次江识野没混着志愿者去看他,而是直接去了那个没人的更衣室。 他知道岑肆一定会想方设法过来。 但他没想到,岑肆几乎是后脚就提着个硕大的训练包出现了。 话都没说一句。 进门,锁门。 抵墙,俯身。 亲吻。 这个吻很长,岑肆的汗直接往江识野嘴里滚,又咸又甜地叫嚣着。很烫,舌尖很烫,手心很烫,眼睛很烫,心里也很烫。 江识野并不嫌弃他的汗,甚至迷醉于那种潮湿的味道。他闭上眼,任着他吻。 好一会儿,他才把他推开,慢慢找回语言功能:“……你是不是脚受伤了?” “嗯,还好。我前面打了封闭,但教练不让我再上场了。”岑肆无所谓地跺了跺脚,笑得像个孩子,又张开双臂,“所以,我终于比完了。” 江识野又埋入他的胸口。 穿着这么厚的击剑服,他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一起,快到合二为一。 “你快去接受采访吧。” “等会儿。”岑肆说。 然而却等不及了,门外响起匆急的脚步和人声。 “岑肆呢?” “不知道啊,赛后发布会都快召开了,他人呢?” “这孩子总喜欢瞎跑!卫生间找了吗?” 他们沿着走廊喊,开始一扇一扇地开门。 声音越来越近。 江识野想把他推开,有些慌:“他们在找你。” “没事儿。”岑肆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下巴的汗又滴到江识野嘴唇上,江识野抿着。 “你别说话。”岑肆说。 他主动拉开门,站在门框间。 江识野被挡在门后。 “啊岑肆在这里!” 是几个场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 他们跑过来。 “你们教练等着你呢!” “嗯。我在这换衣服。”岑肆语气淡淡地表示。 “那你快点哦!” 岑肆点头。 等他们走后,岑肆就三下五除二地开始脱衣服,扯击剑裤的背带,急匆匆拉开他那个相当大的训练包,换上一套常服。 换好后,他抓起江识野的手腕:“我们走。” 江识野一愣:“走哪儿?” “出去。” “你不去发布会了?” “不想去了,我不想面对镜头。”岑肆说,“快点,现在没人,我们从东门走!” 江识野没反应过来,就任着岑肆拽着他往前走。 快要出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