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怒不可遏的脸变成了满面色欲的常超然的脸。 朱砂色的舌头扫过干裂的嘴唇,露出被腐蚀发黑的牙齿,他张嘴说着什么,隐约有股恶臭。 季唯意想跑,可她四肢僵硬站在原地。 眼见着那股气味越来越浓,丑恶的嘴脸愈来愈近,腿上用力一踹,季唯意还未愈合的脚掌撞上沙发垫,剧烈的痛把她从梦里解救出来。 清醒过来的季唯意满头细汗,她捂着脚,第一眼便是去看窗外。 这场雨到底是没下下来。 沉闷着一声不吭的黑了脸,跟今天的季闻述一样。 梦里的后怕随着意识清醒逐渐消散,她按着还有余悸的心脏准备起身,楼梯处却传来响声。 季闻述正端着杯子下楼,见季唯意从沙发上起身,眼底闪过讶然。 “你就在沙发睡的?小心着凉。” 说完又看了眼她,将客厅的灯打开。 屋子里霎时亮堂堂的,尤其那白瓷砖的地板被两米的水晶大灯照着,活脱脱一个巨大的反光板。 季闻述退回去点开智能屏幕,调了两次才调出合适的灯光。 “药喝了吗?” “喝了。” “嗯。” 客厅里响起两人的脚步,她跟着季闻述身后,蓦地喊他。 “哥。” “对不起。” 季闻述没动,也没回头。 他站在那里,身前的一盏落地灯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长到可以盖在季唯意的拖鞋上。 深呼吸,季唯意往前挪了一步,脚下已经不疼了。 “你是在生我的气吧。” 季闻述转过来,眉眼舒缓,“还知道我在生气呢,我还以为你一点都没察觉。” “原来真的在生我的气......吗?” 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季闻述看着季唯意的眼睛,问她:“唯意,昨天的事,到现在为止,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 “想好再说。” 第28章 藏 对上季唯意无措的目光,他到底没狠得下心,缓和道:“你好好想想。” “不是因为我自己出了门,被常超然......不是这个?” 见季闻述摇头,季唯意的五官皱在一起。 “那是为什么?” “他如果一天没被抓住,你就一天不出门了吗?” “可你说过,世界上没有如果。” 季闻述反问无果,还被季唯意原话奉还。 这丫头,还学会反将他一军了。 季闻述摇摇头,失笑。 “小姑娘这么记仇。”随即转过身去接水,“本来我很生气,但后来发现又跟愤怒扯不上边,更多的还是失望。” “失望什么?” “失望你还是没把我当哥哥。” 水流声戛然而止,季唯意的呼吸也被抽去。 被季闻述戳中心事,她心头一梗,下意识地捏紧衣摆。 不自然地露出笑,强装镇定地看向他,“怎么没把你当哥哥?” 在季唯意紧张的目光里,季闻述将接好水的水壶放在电热水器上,“还失望你没把我们当家人。” “唯意,如果昨天去接你的是燕深,你会和他哭诉吗?” 被季闻述的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季唯意没跟上,只真诚回答,“不会。” 眉毛一挑,季闻述有些意外,“为什么?” “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再哭又有什么用?博同情吗?” 瞳孔一缩,季闻述震惊于她的回答,也意外她怎么会这么想。 厨房里并没有开灯,季闻述倚着橱柜,借着窗外落进来的月光,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 女孩比他矮了两个头,此时两人视线几乎齐平。季闻述视线扫过她的眉眼,却被她眼底的坚毅烫地下意识移开。 明明她瘦弱的身子骨薄的像张纸,可骨子里却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自尊心也强。 从昨晚到今天,甚至到刚刚,到季唯意说出这句话的最后一秒,压在季闻述胸口的那团气忽然消散了。 他自诩能看出任何一个人的目的和野心,但他却看错了季唯意。 她的遭遇和人畜无害的长相确实会令人下意识地多关心,但季唯意不需要,也不需要别人这样的“关心”。 也正是因为她的逞强,反而会在无意间伤了想对她关爱的人的心。 “对父母兄长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并不是博同情,哭是解决不了问题,但一味自己扛着,总有一天会把身体压垮。” 他于夜色下与她对视,清晰可见她瞳孔里的颜色。 清澈、灵动,闪着星的熠熠光芒。 璀璨的叫他移不开眼。 也格外心疼。 身后撑着柜台的手展开,季闻述喉结滚动,开口时嗓音温柔动听,与洁白的月光一起,悄然落在季唯意面前,替她扫开了些圈拢的阴霾。 “之前我只当你为人随和,想着你这好说话的性子容易遭人欺负,所以便冲在你前面,希望能替你摆平一点是一点,也想让你依靠我,依靠我们这个家,叫你在这鱼龙混杂的斗兽场里有个可以休息、安全的避风港。” “但是唯意,昨天的事到现在,你一句埋怨和责怪都没有,冷静地让我害怕。” 沁着汗的掌心张开,她不着痕迹地往衣边蹭了蹭,“冷静点不好吗?” “一个人扛着就好吗?” 呼吸有瞬间停滞,她似乎听到了如雷般的心跳。 睫毛轻颤,季唯意看不清季闻述脸上的表情,只知道有抹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银白如昼的月光在他身后铺散开,像穿着银衣斗篷的战神。 斩破荆棘,出现在她面前。 就像季唯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只一双含着无数温柔的眸子便可叫她所有不安和恐惧褪去,献上所有。 柜台边的水壶正叫嚣着,季闻述抬手关闭开关。 一场声势浩大的烟花即将落下帷幕,而她却扔望着已经消散成烟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 而这一切,仅是因为季闻述的一句反问。 他是在意她的。 肢体像被什么控制着,季唯意往前两步圈住季闻述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因为怕他推开自己,她大气都不敢出,不管不顾地收紧环在他腰上的手,手足无措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就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这时,肩上按上一只手,季唯意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她不愿意退缩,咬紧牙关,环着他腰的手缠得更紧。 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的肩头,在季唯意的胆战心惊中,那只手没有和预想的一样,用力,推开,而是按着她的背,轻轻拍了拍。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用说。 担忧被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