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他可比陛下您还长着两岁呢。” 小皇帝没再理会,转而吩咐魏铨将自己一件常穿的狐裘给木惜迟送去,又将自己的手炉也一并与了他。魏铨领了旨,忙出门追木惜迟去了。 一旁的周太傅冷眼看了一场,不禁叹气连连。他最初十分笃定木惜迟是敌国悉心栽培的刺客,要来祸乱大褚内廷,所以歪招百出,一定要揪出木惜迟的狐狸尾巴来。不料一年下来,这个木惜迟并无丝毫不轨的举动,且愈发深受陛下看重。反倒他自己因曾处处针对木惜迟,竟被陛下日渐疏远冷淡了。如今为了修补同小皇帝的关系,周太傅也不敢再十分挤兑木惜迟了。那边又是送手炉又是送狐裘,周太傅两只皱皱巴巴的眼皮一夹,只好当啥也没看见。 近来除了夜晚时分稀里糊涂腻歪在一起睡觉之外,小皇帝白日里也偶尔来木惜迟这里坐坐,但往往搁不住一言半语调戏,又红着脸走了。 回回木惜迟看他临走时那气急的小脸儿都以为他不会再来了,结果隔天还是照来不误。 这日时至午错,木惜迟美滋滋地等着小皇帝来。晨起小皇帝答应了一同用午饭的。结果巴巴儿地等到烧鹅都冷了,也不见小皇帝身影。 从前两人也一同用过饭,即便彼此饮食习惯荤素不投,往往各自吃各自的,但丝毫也不耽误木惜迟就着小皇帝的秀色下饭。每次小皇帝来,木惜迟都能吃平时的两倍那么多,活活儿把他宫里的厨子累病好几个。 可这日木惜迟左盼不来,右盼还是不见小皇帝来,肚子饿的直冒火,随手唤来个丫头,让她去打听打听,陛下的御辇走到哪儿了,难不成抬辇的宫人是新来的,在道儿上迷路了不成! 那丫头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公子的话,陛下正要来咱们这里用膳的,结果路上皇后娘娘宫里去了个人,说皇后娘娘病了,就把陛下请去了凤仪殿……” 木惜迟:“啊?怎么皇后好好儿的病了。什么病啊?要不要紧啊?” 见木惜迟这样,那丫头咬了咬下唇,愤愤地道:“公子别信这鬼话,深宫里嫔妃们争宠都惯用此招,想不到她堂堂皇后,也行此下策。” 木惜迟听了不解,“怎么话儿说的?” 丫头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在木惜迟耳根底下窸窸索索地说了一通。 木惜迟听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还能这样儿……” 当晚,小丫头飞跑到南书房,扯着嗓子喊:“我们公子病势垂危,想在临终前见一见陛下……” 作者有话说: 小木:你懂什么事快乐星球? 抱歉鸽了这么久……【膝行至脚边赔罪!】 第126章 小皇帝来的时候,木惜迟栖身的水木堂内,丫鬟仆妇跪了一地,都掩面哀哀哭泣,小皇帝心不禁凉了半截,进门的时候还给门槛子绊了一跤。 木惜迟直挺挺横在榻上,不言不语。一个丫头端着碗药,跪在榻前呆呆地看着他。 小皇帝一见了,登时脚步一顿,那身形大有玉树将倾之态。 随行的魏铨也被这阵仗闹得心慌,不断提醒小皇帝要顾惜龙体。一面又叱责丫鬟们,“昨儿公子还好好儿的,今儿怎么就这个光景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都是死人呐……” 一说到“死”字,魏铨立马又咽住,偷觑一眼小皇帝的神色,忙打着自己脸道:“要你这老畜生多嘴,要你犯忌讳……” 那先头跑去报信的丫头从众人身后蹿出来,伏在木惜迟身上“哇”得大哭起来。 正是不可开交,人来报御医到了。魏铨赶着催:“还不麻溜儿进来呐!” 话音未落,只见郑院判领着一队御医鱼贯而入,还没来得及跪下,就被魏铨揪着领子直提到木惜迟床榻前,几乎给按着头道:“给我瞧!好好儿地瞧!漆公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这腔子上的东西一个也保不了!” 郑通摸摸官帽,又摸摸下边儿的脑袋,心里好一阵儿不舍。忙请出木惜迟一只手来,跪着搭脉诊疗。 小皇帝静静候了半日,见郑通只是蹙眉冒汗,禁不住上前问道:“究竟系何症候?可治不可治?” 郑通将被震麻的手指头拢进袖中,躬身回禀道:“漆公子的脉息一如既往地铿锵有力。要说症候么,那是断断没有。” 分明是春心萌动了,不,不是萌动,是雷动!只不知怎样同小皇帝讲…… “他没事?”小皇帝问。 “这……” “混账,”魏铨骂道,“陛下垂问,你支支吾吾些什么!漆公子若没病,哪里就这个形景了?” 郑通度量一番,将心一铁,“漆公子他……他约莫是……是想个媳妇儿……” 小皇帝登时面色一凝,魏铨也不由一个趔趄。 木惜迟听到这里,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床上与小皇帝面面相觑。 “大胆,你胡说八道!谁想媳妇儿了!” 木惜迟在床上跌足。 小皇帝呆呆地看着他半晌,一语不发扭头就走了。 入夜,木惜迟让厨房做了他所能想到最滋补的素膳牛乳炖燕窝,学着皇后的样儿,领着个丫头,端端庄庄地给送来了南书房,颇有那一种贞静贤良的假把式。 可小皇帝专心在公文上,眼皮也不掀一下。 木惜迟巴巴儿地把腿都跪麻了,终于小皇帝抬手要茶,木惜迟忙将一盅燕窝递上去。小皇帝像是才发现他在这里。放下手里的奏章,盯着那一碗燕窝发呆。 “太医诊错了。”木惜迟说。 小皇帝视线慢慢移到他脸上,“郑院判医术高明,怎会失错。” “错了错了,就是错了。” 木惜迟赶着摇晃小皇帝的胳膊。 小皇帝眼神扑朔,忽而轻轻一笑,“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公侯小姐,都任你拣择,若你相中了市井平民,孤也可加封抬举她,定令其可堪相配。” 木惜迟跳起来道:“我都不要!” “那你要谁?” “我……我怕说出来,陛下又要生气。陛下先恕我,我才敢说。” “那就别说。” “我偏说!要杀要剐都随陛下!” 小皇帝一哂,“此刻豪气干云,起先又为什么不敢?” 木惜迟急着道:“我是心疼陛下操劳一日,所以不敢造次了,恐惹陛下生气。” “孤为何生气,孤连亲姊亲妹都肯许你,又怎会轻易与你动气。” 木惜迟定定看着小皇帝,“我不要陛下的姊妹,我要陛下。” 小皇帝在案头怒拍一掌,“荒谬!这话孤权作未曾听见,今后休再提起!” 木惜迟心里叫苦连连,这小皇帝同师父一样,都有口是心非的怪癖。 “陛下明明喜欢我的。怎么把我推给别人?” “孤看重你是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