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被谢念奴避开也依旧笑盈盈的,他轻声道: 将军,那日你跟我走的话,此刻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我那时当真在想,如果你跟我走,什么景国越国,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可你愿意跟你的平阑哥哥离开,愿意跟哥舒猎那个小蹄子离开,就是不愿意为了燕澜离开对不对。 谢念奴被下了软筋散,声音也有气无力,他吐出一句燕澜,我一直很信任你之后便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蓝晏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接着说道:那日你不跟我走,是为了谢家,现在谢家不是问题了,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这天下是我的,也是你的,你说好不好将军? 二十三 在收到谢府上下八十一人自尽的死讯之前,蓝晏以为他可以像殷兆那样,用谢家作为缰绳把谢念奴握在手中。 蓝晏砸了手边一切能砸的东西,处死了所有把手谢家的守卫,依旧不能消弭他内心的惶恐:他将将得到谢念奴一天,就要失去他了,他再也留不住谢念奴。 蓝晏用纯金的锁链锁住了谢念奴。他给谢念奴服用一种苗疆秘药,让谢念奴神智模糊,意识涣散,以为他是自己心爱的人。然后蓝晏和谢念奴龙床上翻来覆去,听谢念奴一边操他一边叫他哥舒,叫他亲亲攘袖。 哥舒猎来劫走谢念奴那一日其实他是清醒的,他可以选择杀掉哥舒猎,继续与谢念奴当一对虚假的爱侣。 蓝晏最终没有动手。 他想起曾经在长安的时候,谢念奴喝醉了,他背着谢念奴回家,谢念奴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跟他说:燕澜…我不想当侯爷,也不想当将军,我想去塞外当个没人认识的人,每天骑马打猎,放羊牧马,幕天席地山河为枕,自由自在的…… 二十四 蓝晏把国号改成了念,不过他想谢念奴不会知晓的,他和哥舒猎在昆仑过着神仙一样快活又脱俗的日子,怎会再理会这些凡尘俗事。 蓝晏每年都命人偷偷折一束他们院子里的梅花送到长安去。 直到哥舒猎孤身一人离开了昆仑山。 蓝晏终于踏进了谢念奴与哥舒猎隐居的别院,迎接他的是漫天的缟素与经幡。 谢念奴的墓碑上只有寥寥两行字:先夫谢念奴之墓,未亡人谢攘袖。 蓝晏看了一会儿,徒手挖开了坟,他打开棺材,只看见一套衣衫。 他露出一个哀凄又自嘲的笑,哥舒猎果然不会和谢念奴分开,他不能拆散他们,生死也不能。 蓝晏把酒洒在故人的旧衣上,转身走近铺满山野的白雪之中。 “谢念奴,你自由了。” over 番外 太子一直是皇后的一块儿心病。 没人知道太子的母亲是谁,皇后还还不是皇后时,太子就已经是太子了。 玉柔被册封为皇后时太子三岁,她的儿子出生时太子五岁,她没儿子时看太子还算顺眼,她有了儿子之后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天衣无缝的把太子除掉——母亲总想给自己儿子最好的,她是皇后,她的儿子自然要当名正言顺的太子,要当一个名垂千古的好皇帝。 蓝晏的乳母看着蓝晏和玉柔长大,她不忍心看玉柔踏错,曾劝阻玉柔,蓝晏对太子的宠爱非比寻常,让玉柔死了让自己儿子取而代之的心。 玉柔当然不会听,她打定主意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最好的。她和蓝晏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蓝晏起兵的最大助力来自她的父兄,蓝晏纵使责怪她一会儿,也是无妨的。 蓝晏赐给了玉柔一壶西域使者进贡的酒,太医宣布皇后是发了急病不治而亡。 皇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因太子而死,她想杀掉太子,蓝晏便杀了她。 奶娘送玉柔入殓时无奈的叹息,她见了太多生离死别,早就耗尽了眼泪,她只轻轻说道:傻孩子,你为心爱的男人诞下子嗣,希望他能有最好的,皇帝也……下辈子托生到寻常富贵人家罢,傻姑娘…… 蓝又安从来不怕自己的父皇。 他的父皇是个好皇帝好父亲,只是他从没见过自己的母后。 蓝又安幼时追问蓝晏自己娘亲在哪时蓝晏总是说等安安长大了就知道了。 他记得有一次蓝晏喝醉了,还是到他的寝殿看他睡觉,蓝晏抱起他问安安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不等他回答蓝晏就说了下去,他说安安的父亲风流潇洒,是个将军,还是个侯爷,但是命不太好,一直受苦,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蓝又安一直把这些话当作蓝晏酒后的呓语,直到蓝晏驾崩,他按照蓝晏的遗召,亲自把他葬到昆仑别院的衣冠冢里。 他遇见一位迟暮的美人,那人看见他的脸,嗤笑一声,摩挲了一下挂在胸前的白玉瓷瓶,道:是了,你便是蓝晏用密偈母蛊诞下的儿子。他当真是疯子,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要把他埋在这里便埋吧。 蓝又安异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恭恭敬敬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他幼时听太傅讲前朝旧史,为谢念奴这个短命将军哭了好几次,拉着太傅袖子问:太傅太傅,皇帝为什么从不信他,为什么要杀他? 太傅回答说人心难测,君心更难测,谢念奴无愧天地,无愧门楣,天纵之才,无人出其右。 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可怜巴巴的用袖子擦花了脸:可他过得好辛苦,不该是这样的…… 蓝又安怔了一会儿,轻轻道:父……娘……亲,你确实不曾骗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