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长安。 十九 傅兰池成功把谢念奴急病深死罗甚殉情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他把谢念奴藏在自己的别院中,用一种过来人的宽容容忍着谢念奴的消沉。 他从不去打扰谢念奴,直到哥舒猎突然出现。 他横冲直撞、毫无顾忌,挥着一柄银枪冲进了傅兰池的宅邸,掐着傅兰池的脖子质问: 你在搞什么把戏,全天下人都死了,弄舟哥哥也要活得好好的,他在哪儿? 傅兰池丝毫不觉得惊慌,他甚至笑了一声,兴味十足的反问哥舒猎: 哥舒殿下,你跑到我这儿来,不当禅于了?世道这样乱,你未尝不能问鼎中原,天下权柄,荣华富贵,你都不要了? 哥舒猎不耐烦的蹙起眉头,声音也愈发危险起来:别说废话,谢弄舟在哪? 傅兰池心道哥舒驰狼心如铁断情绝爱,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他选中的继承人是个情种。 他沉声道:哥舒殿下,你若执意去寻一个“死人”,你也得变成“死人”,你—— 我乐意,你说的那些有什么稀罕的,哥舒猎打断了傅兰池未竞的话语,他雪白的脸因为情绪染上细汗和红晕,他懒得去擦,只继续逼问傅兰池:弄舟哥哥在哪儿? 傅兰池看向哥舒猎的眼神半是惋惜半是慈祥,叹息了一声: 他在琅嬛水榭,你去过那儿。 上次哥舒猎出现在琅嬛水榭,满眼都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野望,他娴熟且游刃有余的和傅兰池周旋,为了自己的母国攫取最大的利益,那时他是北戎最锋利的宝剑。 此刻他只是甘愿在孽海情天中屈服的凡夫俗子。 他眼中也只容得下一个人。 哥舒猎一步一步走近谢念奴,灿若玫瑰的面庞绽开一个笑容,他微微仰起头直视着谢念奴的双眼,声音是全然的欢喜: 弄舟哥哥,我们又见面啦。 二十 哥舒猎连续三天被谢念奴扔出了琅嬛水榭,他依然不屈不挠,用他身姿格外优美步伐格外灵动的轻功飞到谢念奴面前。 他不等谢念奴开口就自顾自讲了起来: 好了谢念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又要说你心有所属,心如死灰,只等着和你的罗甚哥哥的来生之约是不是? 又要说等着我的是大好前程如画江山不要跟你这个死人胡闹是不是? 我不在乎,你听不听得懂官话?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今生,我不要你愧疚,我不要你为我好,我要你爱我。 弄舟哥哥,今生今世,我只要你爱我。 哥舒烈湛蓝的双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给他的绝色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灼烧一般的生动和美艳,他近乎怒视着谢念奴,打定主意倘若谢念奴再拒绝他,他一定要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所幸他等来的是谢念奴的拥抱。 谢念奴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十分很安静,间或轻轻颤抖几下,哥舒猎抚摸着他宽阔的脊背,只觉得泅湿了他肩膀的眼泪也泅湿了他的心。好在他刚刚得偿所愿,恢复了他娇蛮的小王爷作派,哼哼唧唧道:好啦好啦弄舟哥哥,你呢,苦太久了,所以菩萨让我来给你甜头啦,我们以后开开心心的,你去打猎种田,我学织布煮饭,归隐山林,做一对神仙一样的眷侣,人间种种,和我们再无瓜葛。 哥舒猎十分满意自己的设想,他抱着谢念奴的胳膊摇了又摇,跟他撒娇:弄舟哥哥,你们汉人女子嫁人后要随夫姓,我虽不是女子,那也是要嫁给你的,从今天起我就姓谢啦,叫谢……谢攘袖,你取的名字,好不好听? 他像是说完了才想来要矜持害羞一点,满面飞红,小声娇怯道:弄舟哥哥,你叫叫我呀。 谢念奴回忆起傅兰池昨日劝解他的话:哥舒殿下用情之深,佛祖也会动容,弄舟,别再苛责求己了。 谢念奴想,他这一生为人子不能护亲族周全,为人臣更不必提,终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活在枷锁与阴影中。涂苦大师算过,他是罗刹命,此生此世要在人间经受烈火焚身之苦。 哥舒猎却偏要飞蛾扑火。 谢念奴捧起哥舒猎的脸,慎之又慎道:哥舒猎,谢攘袖,亲亲,弄舟哥哥一定好好待你。 哥舒猎咬上谢念奴的嘴唇,让他再多叫几声亲亲,他喜欢谢念奴这么叫他。 二十一 谢念奴与哥舒猎还没离开琅嬛水榭,越国和景国的议和协议就成了一张废纸,越国早早埋伏在芜洲的暗线炸开了芜兰堤。 自芜洲起上百座城池变成泽国一片,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消息还没传到长安时,鸠璜寺在涂苦大师圆寂的夜里走了水,景国传承了二百七十年的的护国寺化作灰烬。 世人都清楚,景国完了。 哥舒猎带着谢念奴去昆仑山隐居的计划不得不搁置,他们四处奔走帮助傅兰池处理各项事物,救济更多的灾民,哥舒猎甚至主动提出动用几条北戎的关系周转粮食和草药。 谢念奴不愿让哥舒猎夹在私情大义中,执意拒绝。哥舒猎先是好声好气跟他撒娇,未果,反而被谢念奴那副他曾经百般撩拨都不为所动郎心似铁的样子气得心口疼,最后他坐在谢念奴大腿上破口大骂:谢念奴你个木头疙瘩!榆木脑袋!去你的家国大义儿女私情,我们塞外的人才不讲这个,我们只讲自己的心,我爹爹想要天下,我想要你! 我只想要你!我只想让你好受一些! 哥舒猎眼中滚下泪来,这是谢念奴第一次见他的眼泪,他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轻轻吻去哥舒猎的眼泪,柔声哄他:亲亲,我知道的,我也爱你,别哭了宝贝儿,再哭我心都碎了。 二十二 越国人占领长安那天殷兆放了把火,长生殿、皇后、他,都化成了灰。 新皇帝像是个宽宥的人,给殷兆立了个衣冠冢,找了几个和尚超度念经。 他对越国的官员勋贵也十分怀柔拉拢,愿意归顺的奖励良田厚禄,宁死不屈的就由着人以头抢高呼对不起列祖列宗地撞柱而亡,没有强迫任何人。 除了谢家,除了锦昌侯。 新皇把谢家围城铁桶,软禁了锦昌侯。 锦昌侯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子,新皇只是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道: 侯爷还不明白吗?朕想要的,无论如何朕都会得到的。 只有殷兆那样的蠢货才会被傅兰池骗过去,他不肯跟我走是为了保全谢家,现在谢家在朕手里,他是朕的了。 谢念奴从未想过再见到燕澜是这样的景象,燕澜不再是燕澜,不再是怯怯弱弱注视着他的小侍卫————他真正的名字叫蓝晏,越国最小的皇子,杀兄弑父登上皇位倾覆景国的新君。 蓝晏凑过去亲谢念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