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听见一声令人耳热的轻笑,紧接着,他望见严先生对他微笑,说:“又写错了,还是同样的问题。” 希伯来这才反映过来,低下头去看笔记本,才发觉自己之前走神把原本严先生纠正过的错误再次犯了一遍。 他着急地想说自己马上改过来,却见着严先生的手伸过来,抽出他手中的笔,对希伯来说:“看好了,我再告诉你一遍。” 笔从希伯来手中抽出去的时候,希伯来的心中涌起一股飘忽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视线只能跟着那双手,那杆笔,然后看着笔在笔记本白色的纸页上留下清晰的黑色字迹。 是严先生带着锋芒而不失洒脱的字迹。 希伯来抓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 严先生的手腕很细,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握住,白色的衬衫袖口处绣了一朵金色向日葵。希伯来从不知道这样热烈的花也能这样安静地绽放着,没有香气,却好像又带着说不出来的香气。 笔倒下来,横放在了笔记本上。 严先生侧头,脸距离希伯来很近,近得希伯来能够观察到严先生的睫毛微微颤动。 严先生担忧说:“怎么一直在发呆?不舒服吗?” 听见这个问题的希伯来愣了下,他在想应该怎么回答,却没想到,严先生渐渐靠过来,脸颊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这样的错愕之中,希伯来甚至忘了躲开。 额头相触,希伯来感觉到微凉的皮肤。 皮肤只挨了一下就分开了,希伯来听见对方说:“没什么事的样子。所以是累了吗?” 前方身体渐渐后退,退到原来的位置,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严先生眉头微蹙,对希伯来半带抱怨似的说:“希伯来头上流了好多汗,我感觉现在我额头上也都是汗。那么就让罪魁祸首帮我拿下毛巾吧,希伯来。” 说完像是觉得好笑一般,严先生笑起来。 待笑完了,严先生说:“今天看起来好像也学不进去的样子,我也有些困了,那么就让希伯来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学习吧。离开前帮我把空调打高一些吧。” 希伯来扭头看空调上的显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空调上的温度已经打到了18℃,这是以往在这里家里不会有的温度。 霎时间什么都忘了,希伯来急忙跳起来去抓遥控器,嘴里抱怨地对严景林说:“严先生太任性了,怎么可以把空调打那么低?明明身体也不好的。” 说完跑进拿毛巾。 希伯来走后,严景林抬头看,空调达到了28℃。 严景林:…… 他看着空调显示屏上的数字哭笑不得,然而没一会儿希伯来匆匆出来,抓住毛巾朝着严景林的额头上擦去,擦得仔仔细细。 一边擦一边说着:“严先生真不会照顾自己,总是顾及别人。您睡觉的时候还不爱盖好毯子,并且还要睡在空调下,明明我刚来的时候您都没有这么任性的,难道是因为我们更熟悉了吗?” “是啊是啊,麻烦希伯来了。”严先生好脾气地回答。 他的脸上仍留着抹不去的笑意,眸中落下微光,无声地,专注凝视着希伯来。 袖口处金色向日葵被小心翼翼地笼罩在指尖。 第64章 是要我搬来和您一起睡吗?先生 希伯来这天夜里总算睡了个好觉,梦里没有梦见妈妈,也没有梦见萨维奥。醒来的时候,晨光和煦,屋子里的空调“呜呜”送着风。 早晨的花放在了院子里,新鲜而柔软,花瓣上还带着夜晚给清晨留下的礼物,点点露珠晶莹剔透,摇摇欲坠地挂在花瓣边缘。属于花的清香幽幽飘散在空中,向着远处而去。 希伯来放下花的时候,手上沾染上了花的香味。 严先生已经醒来,仍旧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书正在看着。希伯来进门的时候,严先生就已经在窗前了。如同以往一样,总是那么勤奋,好似怎么学也学不够。 窗外寂静,这时候道路上没有行人,也极少有车路过,只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儿飞过窗边,叫上几声,昭示着夏日清晨的开始。 希伯来看过去的时候,严景林背对着他抬起了胳膊,似乎在打哈欠的样子。 这样的严先生令希伯来难得地感觉到了青年的样子,是生动活泼的,富有生机的,会因为早起而困倦的青年。 希伯来带着笑意走到严景林身旁,问:“严先生,要休息一下吗?” 背对着希伯来的人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不用了。” 听着声音也有些不对,希伯来警惕地走上前,他绕到了严景林的前方,然而,以往总是大方由着希伯来照看自己的严景林,这一次罕见地避开了希伯来的注视。 他将脸扭向了一边,不愿让希伯来观察。 “严先生!”希伯来脸上的表情严肃下来,语气也不再轻快。“您要瞒着我什么呢?” “只是有些感冒。”听见希伯来质问的严景林终于回过头来,脸抬起正对着希伯来。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眼下的黑眼圈看起来更重了,从眉间到眼睛都透露出一种疲惫来。然而更令人担忧的是那令人看不下去的脸色,他的脸色苍白得难看,甚至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晕倒一般。 “只是感冒吗?可您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也太糟糕了。”希伯来担忧的说,他半蹲下来,脸贴近严景林,学着严景林之前的样子用额头抵着严景林的额头。 严景林垂下眼帘,睫毛在他的眼下蒙上又一层的阴影,这阴影与下方夜晚落下的青黑几乎融为一体,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没有精神极了。 严景林没有躲开,任由希伯来检查。在希伯来靠近的时候严景林的眼神凝视着希伯来,眼神看起来有些恍惚。 “只是因为感冒没有休息好。” 过了一会儿,希伯来才听见严先生开口。然而这声音令希伯来再次生出担忧来,因着那声音听起来太轻了,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像是生了场病的人发出来的。 “那今天您不要看书了,也请让我自己学吧,我已经太过于依赖您了,严先生。”希伯来不由分说地抽出严景林手中的书,不等严景林说话,推着轮椅准备上楼。 “等等。”严景林还想说什么。 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希伯来打断了:“放心吧,严先生,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您看书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希伯来将严景林的书拿过,放在了书架的最顶层,他推着轮椅准备把严景林推进房间里。 “您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客厅,无论何时您需要我,我都会在的。” “等一下。” 轮椅在地板上轧过发出连绵不断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在清晨时好似一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