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兵变出身,自然不想自己后世遭遇那样的事情。 现在欧阳修竟直接将这话说出来,那与谋反有什么区别?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官家竟什么也没说,只看着欧阳修,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赵祯心中当然记挂着祖宗家法,但是他也有另外的考虑。 幕中女子先时说起三国,他忽而想起曹魏被司马家篡权的事情,他记得女子说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曹丕了解东汉末年那些宦官与外戚专权之事,所以加强中央集权,结果矫枉过正。 而大宋开国以来的忌惮武将,是否又是另一种矫枉过正呢? 欧阳修当然也是知道官家是个明白人才敢说的,就算官家一时没想起这其中利害,他们也能帮着让官家想起来。 现在看官家的样子,当是不用他们操心了,他继续道:“这第二点,便是教育问题。” “巨幕中的女子说过,‘教育乃国之根本’,此言有理,吾等当大力推动教育,让苏轼那种人才获得更好的教育以更好地报效大宋。” 这话完全说到了赵祯的心坎上,他本就想好散了之后,找人去将苏轼一家请到汴京来。 既然有苏轼这样的人才,那定然也有其他的,推动教育把力气放在下一代也不会有错,还有他的最兴来,他得为自己的孩子找几个厉害些的老师。 见他颔首,欧阳修又道:“这其三便是变法之事,此事也相当重要。” 正说着,外边来人禀报,王安石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望过去,原以为会看到一个长相俊逸、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结果面前的年轻人…… 普通,实在是普通,与他们想象中的样子略有不同。 但一想起人家在幕中女子口中的评价,众人就默默挪开了视线。 人不可貌相也。 “草民王安石拜见官家。” “起来吧。”赵祯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王安石根本没看到他的动作,听到他的声音便老实起身垂眸站着。 赵祯顿了片刻说道:“且先站一边吧。” 说完看向欧阳修,“继续说。” 众人都是一愣,这意思就是直接让王安石参与朝政了? 虽于理不合,可这时也没人敢再说什么。 欧阳修也没去关注王安石,继续道:“虽此女言之‘三冗’问题难听,但这些问题确实存在,吾等若讳疾忌医,恐此情形会愈发严重,官家应当机立断,主持变法,使我大宋改其困局。” 变法之事是赵祯纠结许久的事情,他早就想如此做,可却一直不敢动作。 如今正是群臣气势激昂之时,或许错过此时机就更加困难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范仲淹、晏殊几人,说道:“那此事就先交与范卿,尔等从旁协助,务必早日办妥。” 说完又与众人商谈了一下军队管理和教育的问题,一直未曾搭理王安石。 从天光大亮一直说到暮色降临,赵祯头皮发麻也未能讨论出个具体的方案。 这事情也急不来,于是他摆摆手叫停了。 “行了,今日就先说到此处,有何问题,明日再议。”说完仿佛才想起王安石似的。“王安石,从今日起,你就先去谏院跟着欧阳修。” 王安石明白这是自己的机会,忙叩谢不提。 公元1099年,元符二年。 姜唐佐将一众人送走后回到载酒堂却正好在门口碰上了苏过。 两人一道进去,却见苏轼正坐于案前,连忙行礼。 “为何只你一人?”苏轼有些诧异地看向姜唐佐。 原以为看了巨幕,来拜访自己的人只会更多,谁知直到现在也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上午他们还有好些事情没说明白呢。 姜唐佐行了一礼方才道,“众人见老师乏了都先回去了,说下次再来拜访,门口本来来了几个,让学生给挡回去了,老师身子可好些了?” 苏过一听皱了皱眉,“父亲身子又不舒服了,可有请大夫来看看?” 苏轼笑着摆了摆手,“哪有那么严重,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不过是午间困乏,这会儿还能出去跑两圈呢。” “不用大惊小怪的。” 他越是这样说,苏过和姜唐佐两人心中便更是一阵酸楚。 那幕中女子都说了,等明年从这儋州回去,后年就…… 若离了儋州 他就得离开,那他们倒是情愿他一直住在这儋州。 但苏过还是了解自己父亲的,知道父亲定是不希望他们为他难受,于是也跟着笑道:“那可是您说的,只是现在天儿正热,我都还不敢出去跑呢,等一会儿凉快些我陪您去逛逛。” “行,逛逛去。” 苏轼转头看向姜唐佐,“今日无事,你也先回去吧,明日再来,切忌心浮气躁,课业也不能荒废了。” 求学最是忌讳骄傲自满,只希望他得了这巨幕预言后可以更加奋进。 姜唐佐自然应下,“学生谨遵教诲。” 很快,载酒堂内就只剩了苏轼父子。 苏轼笑说:“快准备笔墨,我要给子由去信。” 见了巨幕子由肯定会给他来信的,他的信要先送过去,得让子由知道他在这儋州是过得真的不错。 苏过应下,便赶紧帮他收拾。 “你说,东坡肉自热饭那肉是如何存储的?看它挤在一处当能放许久?” 他瞧着那花花绿绿的盒子包裹得那般严实,像是礼盒,既是礼盒,自然不可能很快就腐坏了。 苏过很快便猜到他的想法,笑问:“父亲是想给三叔送些蚝肉过去?” 苏轼眼睛一亮,“依你看,可行?” “儿子不知,瞧那肉压得那般紧实,想必只能弄成蚝干了。” 苏轼当然知道肉干,可肉干的滋味哪有新鲜的好,他看那女子弄出来的肉虽压得紧实可分明还是软的。 若是能学其精髓,叫子由也尝尝自己做的烤蚝肉才好。 “父亲不是先时还担心旁人来此处与咱们抢这好东西吗?”见他纠结,苏过笑说,“如今可怎么是好?” “怕是明儿个这岛上便住不下人了。” 苏轼嗔他一眼,“你这孩子,没大没小,连父亲也敢笑话了。” 说完父子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海上的风依旧呼呼地吹着,跟平时没两样,又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新城。 何三月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她看了看手机,上下五千年那边给她发来了反馈。 五千年:“三月老师,您的视频真不错,凌晨发了视频,这会儿我们商城的销量就涨了。” “真的吗?”三月睡得有点迷糊了,不太敢相信,重点是她之前的数据都太怪异了,虽然观看量是真的不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