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安州,还挺好看的。” 秦彧兴致缺缺,何况早已在极光顶层俯瞰过太多次属于这座都市的夜景,再震撼也已然免疫,只笑着应了几声。 越是繁华亮丽之地,污垢藏得愈深。说实话,秦彧并不喜欢处理秦家在灰色地界那些产业,尤其讨厌事情牵扯到一些清白群众,他可以随意对侵犯到自己或先生的人肆意折磨痛下杀手,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滥杀无辜。 地下拳场就是他最不想主动去管的地方之一。太乱,太苦,毫无人性,走到绝路的穷苦男人,触怒权贵的底层马仔,又或是真的只是图刺激来钱快的好斗练家子,总有人在台下一群野兽的激动的呐喊声中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秦彧欣赏不来这种过于原始的娱乐,然而出入拳场的会员不乏仅仅名字放出去就能让一方土地抖三抖的名阀巨贵,鱼龙混杂之地消息灵通迅速,权贵聚集又满是名利交锋,秦彧不可能把这地方关停,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拳场事务全权交于信任的属下处理,只在年末看一看大体情况。 谁能想到他只是去趟洗手间,都能和一个小年轻迎面撞上,从人家兜里正正撞出来个清清楚楚的记者证。 “……”秦彧看一眼捂着额头犯晕呼还没反应过来的小记者,俯身捡起记者证,扫一眼基本信息记下姓名和工号,两指夹着皮革硬角递回到小记者眼前,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想死在台上,五分钟内离开这里。” 他抬手摘掉记者的眼镜和胸前第二枚纽扣,揣进了自己口袋。 秦彧不知道那个属下究竟是怎么管理入场资格的,严格会员制的地方怎么会混进一个调查记者?能来记者,就能有警察、有卧底;能进来一个,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漏成筛子了。 越想越烦,秦彧有点心累,拉过身边先生惯用的抱枕埋头闭上了眼。 柔软绒面仿佛还残留着先生的气息,他慢慢舒开眉头,在龟速行进的高架车流中沉沉睡去,暂时摒弃一切牢烦。 . 合格的主人只要看看小狗的尾巴,就能知道小狗心情好坏;秦漠炀也分得清秦彧脸上那些看似一模一样的微笑,到底是轻松平常的微笑,还是习惯性佩戴的面具。 “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还好。”秦彧摇摇头,“手下办事不力而已,不是要紧问题。” ……就是有点麻烦,估计要慢慢调查一阵子。 秦彧不欲多谈这个,徒给先生添扰。 “先生说今晚做了安排,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的确有点好奇。 秦漠炀就等他问,悠悠往后一靠,“嗯”一声,手指点点自己嘴唇,秦彧便乖乖凑过去亲他,被反客为主好一顿深吻,好险没弄出反应来。 秦漠炀慢慢抚着他的腰:“八点钟跟我出门,到地方就知道了。” 结果还是在卖关子,秦彧给男人一个无奈的眼神,遭到对方理直气壮轻挑眉毛:“这不是告诉阿彧要出门了吗?” 绝对强权之下没有反抗可言,秦彧对这份耍赖举手投降。 ——到现在先生还没提晚饭的事,其实他也能猜出先生是要带他出去用餐,只是说不准在哪里罢了。 直到远远望见CBD中心耸立的高塔,秦彧指尖无意识地叩叩手机,心里有了点数。 观光电梯垂直上升,整个安州在脚下渐渐变得渺小。中域地区最负盛名的旋转餐厅就坐落于安州福塔顶端,这饭菜不算合秦漠炀口味,故而秦彧也就只陪先生的几个小堂妹来过一次,俯瞰安州的噱头在其他人那里打得响,对于在极光待惯了的秦彧来讲,也只是多个360°全景罢了。 但他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在今晚选择这里。 “这儿视野不错。”身边还有侍者,秦漠炀压低声音俯在秦彧耳边,手掌捏了捏家臣柔软的指腹,“先生带你看烟花。” 来到先生身边的第三个跨年夜,秦彧不再独自端着水杯坐在包厢角落看先生与裴哲少爷他们热闹玩笑。 两人开了瓶梅子酒,酒香清甜,而后才从舌根慢慢回起醇烈来。相比其他酒液,秦彧比较偏爱这类清香的果酒,可惜这种酒不会出现在饭局上,只有自家先生与他吃饭时才偶尔关照。 还没到十二点,但外边已经零星有烟花升起。隔壁桌年幼的男孩刚好今天过生日,服务生送上精致的蛋糕,大人们众星捧月围着他,像骑士守护矜贵的小王子,为他送上最美好的祝福与宠爱。秦漠炀没有投去半分目光,反倒是秦彧分神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不知道先生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过过生日,粉雕玉琢的孩子,带着金黄生日帽笑得开心又单纯。 “先生生日也快到了。” “嗯。”秦漠炀并不热衷于过生日的仪式感,这几年都按平常日子过了,但看着对面神色认真的家臣,他心底微微一动,“尽量把那天空出来,带你出去玩玩。”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过生日的是我一样?不过秦彧对先生这份宠爱全然接受,还笑道:“哦?意思是先生开车?” “……和你出去玩玩。” 秦漠炀一顿,淡定平静地改了个字,秦彧忍笑喝酒。 果酒酒精度虽说不高,但给人感觉委实太过温顺无害,尝起来只像是果味饮料,不知不觉间一杯接一杯下肚,反应过来时,早已被过量的后劲扑昏了头脑。 三根指针“咔嚓”重叠。灯光忽熄,无数破空鸣响乘着老式挂钟第一道钟声,于夜都上空炸出漫天细碎流火,铺满深邃夜幕,似绚烂穹顶笼罩。秦彧有点喝醉了,反应落下半拍,周遭一片惊叹,而他眼里只有自家先生脸上光影憧憧明灭,男人在看着他笑。 “新年快乐,”秦漠炀的声音在烟花轰鸣中仍清晰入耳,“我的阿彧。” 这个男人好像清楚自己的美貌,更清楚自家家臣对他这张脸从没抵抗力,他不介意作用自身一切优势达成目的,和别人谈判是,和秦彧谈恋爱也是。 他手臂搭在桌上,微微倾身向前,乌黑眸中映着花火,中心正正放了个秦彧的身影。他就这样笑着哄诱:“以后每个新年都和我一起过,好不好?” 喝懵了的家臣勾出个惯常的笑:“我原本就会一直陪着先生。” “换个身份。” “唔?”秦彧仰头,看自家先生起身靠近,高大身影背后是不断绽放的连天烟花,晃着眼,看不清先生面容,但脸颊被大手温柔地捧起。 大厅喧嚣,所有人沉浸于全城共庆的新年花火,无人看到男人俯身吻他,青梅酒香弥漫。 “……像这样。” . . “先生,给。”秦彧把从自助售货机里取出的矿泉水递给秦漠炀一瓶,显然兴致勃勃,走路时脑后红绳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