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备用的以防意外,只是最近降温,有点薄了,“我让周杳再送一套过来。” 秦彧显然还有点不能缓过神,接过衣服之后安静了几秒,才低头开始换上。 两人体格相仿,先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算合身,味道也是自己熟悉的气息,换掉那身沾染着奇怪味道的衣服,他放松了一些,目光有点刻意逃避休息间相连的洗手间的门,拉来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我想休息一会儿。” 秦漠炀也没打算当个压榨劳动力的黑心资本家,见人精神不太好,索性也一起坐下,“嗯,要睡会儿吗?” “坐坐就好。”秦彧摇头,轻轻笑了一下,“有点……太刺激了,应该睡不着。” 他脑子现在还晕晕乎乎的,不太能从那极端刺激的状态里剥离。如果可能的话,相比起睡上一觉,他更希望先生能陪在他身边给他更多安抚,至少……至少要让这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缓上一些吧。 “先生可以再抱抱我吗?” 秦漠炀伸出手臂把家臣揽进了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当然。” 秦彧尊敬他,但并不怕他,通常有什么想要的就会明说,秦漠炀喜欢秦彧这性格,直接了当,不用担心人会把复杂心思在心里憋出些扭曲的毛病,处着格外省心。 ……不过,还是有点太矜持了。 撒个娇好像也有个量尺拘着似的半毫也不敢逾越,这会儿明明是可以肆意讨宠的时候,却只憋出个想要抱抱来,他满心要宠着都无从下手——事实上,乖乖小狗就算胆子再肥点,也是完全可以被纵容的吧。 叹了口气,秦漠炀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摸着秦彧长发,享受片刻宁静。秦彧说着不想睡觉,在格外祥和的氛围里也不由慢慢闭上了眼,屋里足劲的暖气给脸颊染上层酡红,呼吸渐渐绵长,头一偏,倚在秦漠炀胸口睡着了。 秦漠炀哭笑不得。 行吧,睡吧。 他安静让人又倚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秦彧睡熟了,才小心地扶着人慢慢躺下,给他盖上被子,掖了下被角。 刚刚哭过就睡觉,醒来保准又得肿眼泡。指尖触了触秦彧翘挺的眼睫,又在那通红的眼尾处转了转,收回手,搓了搓指腹。 心底莫名有点发痒。 他把指腹轻轻贴在了唇上。 “……小祸害。” … … 再见到秦流漳,已经是一周后的家主寿宴。 宾客渐渐充盈了华丽明亮的宴会大厅,衣着整洁的侍应生推着摆满香槟甜点的小推车来往穿行,秦彧从容举杯,微笑着向又一名来交谈的男士点头示意,在杯沿轻抿一口,温和得体:“江董,好久不见。” 男人一笑,法令纹显出深深痕迹来,他拍了拍秦彧肩膀:“是好久不见啊秦助,我和夫人环球旅行,是有几个月没回安州来了。”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一开口就又在秀恩爱,秦彧忍俊不禁:“江董与贵夫人情比金坚,令人艳羡。” 江存度很是欣赏秦家这个家臣,每次见了他,就好像看见自家同样温润爱笑的独子一样,忍不住就语带慈爱:“爱情的甜甜苦苦啊,你早晚也要品到的,有什么好艳羡嘛,哈哈。” 秦彧但笑不语,乖乖听人讲话的谦和后辈模样。 “但话说起这个,看看我们家长青,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到现在都没见他喜欢过什么女孩子——别说女孩儿了,就算是个小子,他也没多看过一眼!”江存度发愁,“你和漠炀跟他多熟悉,他要有什么动静,你可得给我通通风报报信啊。” 秦彧:“这个……” 他看了眼男人身后,无辜地抿起唇笑了笑。 江存度眉毛一挑。 “通什么风,报什么信?”男声优雅温润,“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父亲,让我也听听?” 江存度:“……”老炮仗瞬间哑火了。 秦彧与来者对视一眼,互相举杯笑笑,又对江存度报以歉然一笑,果断抽离这场父子间的家事,寻着大厅另一边自家先生的身影,往那边迈步走去。 中途撞上了捧着碟马卡龙吃正兴的男人。 秦流漳没穿礼服,披了件浅灰色毛呢大衣,刘海用粉色的叉状发卡夹起来,银色细边眼镜坠上了一条金属镜链,晃晃悠悠垂在脸侧,衬得他皮肤更加白得像在发光。 “呦,阿彧!” 秦流漳瞧见他,眼睛都亮了,不由分说横跨一步挡住他去路,捏着马卡龙递到他嘴边:“我正听小卓说,原来你也爱吃甜的呀!谢谢你上次给我的糖,尝尝这个?” 一旁的秦卓眼疾手快抓住秦流漳手腕哄着他放下:“少爷,直接用手喂人吃东西不太礼貌哦,让阿彧自己拿吧?” 秦彧不想自己拿,秦彧只想迅速逃离这里,离秦流漳十步远,十米远,十公里远。 疼,看见他就屁股疼。 他眼睛一弯,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脸:“谢谢二少爷好意,但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退一步,撞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两只手掌轻轻放在了腰侧。 “诶呀诶呀,小阿彧,一年不见,居然学会投怀送抱了吗?诶……喂??” “……” 秦彧转瞬失去踪影。 “变态,你把秦彧吓跑了!”秦流漳怒。 “呵呵。”秦槐笙不屑,“他就是为了逃跑才撞进我怀里的吧,到底是谁把他吓跑的?秦宙,你说。” “……”高大的家臣面无表情,“当然是二少爷。” “鸡鸣狗盗!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夫唱妇随!那我还让小卓说呢!小卓!你说是谁!” 这都什么形容词啊。秦卓没忍住:“……那放我们身上就不是沆瀣一气夫唱妇随了吗?” “傻子,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 秦槐笙:“哈,漂亮蠢货。” 秦流漳:“你……你干嘛,你干嘛突然说我漂亮?” “你该不会——噫啊,变态。” 秦槐笙:“你在想什么?” 秦流漳:“变态变态变态!” 秦槐笙:“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 秦流漳:“变态变态变态变态!!!” 两个家臣顶着周遭不断投来的奇妙眼神:“……” 忍忍吧,还好他们一年只见一次面。 第二十四章 只被秦流漳中途拦那一下,视野里就失去了先生的踪迹。秦彧环视一周,人没找到,倒是个侍应生埋头冲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喊:“秦助……?” “是我。”秦彧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没认错人,侍应生松了口气:“啊,是这样的,秦三少爷让我告诉您,夫人叫他去楼上有事商量,请您不必着急找他,自己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呃,少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