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淡淡说道:“你话怎这么多?” “弟弟这也是关心,大哥哥就与我说上一说罢!”宝玉古灵精怪地朝着他眨了眨眼。 这情绪一下子就恢复了,也着实厉害。 贾珠:“我不愿嫁娶,也不想连累其他女子。这世道女子艰难,总不能叫她们嫁进来守活寡。” 宝玉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着贾珠的身体,眼底的好奇呼之欲出。 “别瞧了,这事和你没关系,父亲那边,我会帮你推掉,其他的……” “大哥哥,我也可以帮你啊!”宝玉脱口而出。 “帮我?你想怎么帮我?”贾珠好笑地说道,“这可是老爷的意思。” 宝玉一想到贾政那模样,立刻就收敛了神情,咳嗽着说道:“老太太那头,就由着我去说。” “老太太虽是宠爱你,却也将你们都当做孩子。”贾珠摇头,“你想说服她,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宝玉颔首:“我知这不容易,可便是如此,才要去做,不是吗?与不喜欢的姑娘在一起,既会让大哥哥痛苦,也会让她艰难,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莫要结缔婚事。” 贾珠笑了笑,“怎这时候,就能说会道?当着老爷的面,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宝玉皱了皱鼻子,哀怨地说道:“父亲太叫人害怕了。” 贾政:“可你要是心有所属,想要达成所愿,你还是要面对太太和老爷。” 宝玉一想到这件事,脸色便煞白起来。 贾珠还在不紧不慢地讲述。 “这也不是最要紧的,你焉能保证,你喜欢的姑娘,也喜欢你?”贾珠轻笑,“若她不喜欢你,你也不过是一厢情愿。” 宝玉稍显茫然,对于他来说,从未想过这些。 他生活在贾府,所接触到的便是这样的生活,盲婚哑嫁才是正常,如大姐姐元春那样和夫婿互相喜欢的也是少有,多的是如父亲和太太那样看着相敬如宾的。 他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小脸上浮现犹豫之色。 正当贾珠不忍,想要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时,宝玉蓦然开口。 “大哥哥,我不知……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方才你说,太太有意为我定亲时,我最先想起的便是黛……那位姑娘,”宝玉面露愁苦之色,“什么叫欢喜,什么叫在意,大哥哥,那算是吗?” 贾珠叹息着摸了摸宝玉的小脸,“不够,你还没想清楚。” 这可也难怪,他们这才多大呀? 茫然莽撞,酸涩吵闹,不过少时常态,如何就能断定将来的喜欢在乎? 若不是这神来之笔,贾珠倒是没猜到父亲与母亲打算如此行事。 贾珠送走宝玉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挑眉,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郎秋,“你去查查,近来这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郎秋欠身。 贾珠回来一趟,临走前将事情暂时交给了县丞、主簿他们,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一般也少有能出上大事。 临近京师的好处,便是这流寇盗贼的数量少有,若是遇到灾祸,就近也能得到支援,算得上顺风顺水。 不过贾珠不满足于此,这过往数年,几乎走遍了县内每一寸土地,丈量了田地的数量,查处了不少侵占农田的麻烦事。他知道私下不少人骂他没事找事,不过百姓们高兴,他自然也是高兴。 县丞倒是隐晦劝说过贾珠,毕竟这地方靠近京城,也就代表着不少庄子背后其实是有人撑腰,说不得谁的后面就站着个难以抗衡的大官呢? 贾珠皱眉承认他说得对,然后困惑地说道:“再大,能大得过太子殿下吗?” 县丞哽住,而后又听到贾珠笑了笑。 “当然,除了皇上。” 太子后来知道这事时乐不可支,还特地跑去见了他一面,捏着贾珠的脸感慨,“孤可是得养了多少年哟,总算将阿珠养得会仗势欺人了。” 贾珠挑眉,“太子殿下养我?” 他心中腹诽,他才是年长的那个吧? 一想到太子,贾珠便有些头疼,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按理说是得入宫一趟。可他要是入宫,说不定今晚上就回不来了。 他预备着明日离开前,要与父亲谈上一谈。 正此时,许畅蹑手蹑脚地回来。 “大人,先前的猜想不错,那两个人,果真不是本地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小的按照大人的吩咐,找了几个不常在外行走的去探了探,发现那两个人虽然说是咱县的人,可实际上,除了身份文书外,相貌和口音都对不上。” 贾珠下意识摩/挲着自己的胳膊,笑了起来,“这就有趣了。” 上几个月,贾珠在回京城时,手头正捏着件案子。 这几年在贾珠的治理下,所管辖的县不说路不拾遗,但也少有盗窃事发生,然一连半个月,都有人家丢了东西,而且东南西北都有,瞧着倒是团伙作案。 贾珠亲自带人查了查后,略施小计,找到了窃贼的行踪,也是在那一次抓捕时,他的胳膊受了伤。 后来清点人数,却发现,被抓住的人中少了几个。 那群盗贼的嘴巴很硬,撬不开,但从他们被抓的落脚处、以及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身份文书来看,全都是版不对货。 伪造身份。 顺着这个思路,贾珠又派人走访了街头巷尾,拼凑出了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而附近的街坊,也在偶然间曾听说,他们打算去京城卖货,所以有时也会入京。 包括这对不上的人数也是在这儿,查了个清楚。 贾珠抓住这条线索,一路才追查到了京城。 可入了京城,想要查清楚人去了何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也是贾珠花费了这么久的原因。 “上次我就不该过去,”贾珠扼腕,“免得打草惊蛇。” 说不得,他们都认得他的脸。 许畅困惑地说道:“大人,我只是猜不透,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说说看,有哪里不对劲?” “他们在县内待了好几个月,才开始行窃。这可以说,是他们在踩点,将所有地方都确认后才开始作案。可他们偷走的东西,也没那么值钱。” 只是陆陆续续被盗窃的人家实在太多,这才引起了衙门的注意,不然这种小偷小摸,一般人自己也就忍了,很少闹大到官府去。 “偷窃的次数多,地点分散,东西不值钱,”贾珠慢吞吞地说道,“这的确很奇怪。” 许畅得了贾珠的肯定,语气稍显自信,“还有,我们当时抓捕他们,肯定没有走漏消息。那两人,是怎么走脱的呢?” 被抓的盗贼还算坦白,问了就说,可除了那逃走几个人的身份,始终咬牙不承认,就说只有他们。 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