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岁也没成熟,于是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惩罚自己,甚至暗自期待过,如果哪一次病能让他一了百了就好了。 更何况出问题的还是这么个窘迫的部位。 会议室那次做过火了,没扩张充分也没戴套,展禹宁当时就感到可能自己出血了。忍了一天还有点低烧,马上就要期中考了,不想耽误上课进度,他最终调了课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内里撕裂,还发现了少量精液残留。展禹宁还记得,当时医生像是闲聊一样问到他的职业,然而当他说完后,锐利的视线从医生的老花镜下向他射去,语气点醒般幽幽道: “不能这样啊,当老师的。” 展禹宁当即拳头攥紧。 他明白自己做过的事情很糟糕,但是自己知道和摆出来让别人批判完全是两件事情。他当时脑袋嗡嗡的,窘迫到只想逃离,就像很多年前他在传染科查HIV,强烈的羞耻感让他觉得每一个视线都能把自己看得精光,仿佛自己的裸体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连医生后来建议他做进一步检查也没听,拿着药方就走了,好像检查是什么进一步把他扒开的手段。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敏感呢?有时展禹宁会很苦闷地想,如果自己真是个放荡成性的人就好了,偏偏没办法当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抓着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和自持不上不下,别人轻贱自己,自己也厌恶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思虑过多,腹壁处总是传来紧张感,展禹宁慢慢呼着气缓解。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安静的走廊渐渐被出门透气的学生盈满,如同流动的河流般蔓延开,其中一滴突然滚进了数学组的办公室。 是谢云暄抱着作业过来了。 展禹宁看了他一眼,又堪堪将视线收回去,等着谢云暄走到他面前再抬头。莫名的紧张感说不清是身体不适的后遗症,还是自己已经分不清正常的边界。 他已经不知道怎样才是一个老师该有的态度。 “作业都齐了。”谢云暄将作业整齐码好,站在他身后隔空点了点他的衣领道: “老师,你怎么流了这么多冷汗?” 展禹宁惊恐地躲闪开,回头才反应过来谢云暄没想碰他,于是尴尬地用手捂住后颈道:“没事...空调开猛了。” 太大惊小怪了,就算是师生之间也可以有一些肢体接触,只要坦荡大方,搂肩拥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下了定义,展禹宁就像个四面漏风的口袋,怎么做都觉得局促,怎么做都觉得见不得人。 “......” 谢云暄没追问,而是顺手拿过他桌上的水杯:“我帮您倒杯水吧。” 饮水机发出咕噜一声,展禹宁心神不宁地坐在位置上。人的适应能力惊人地强,即使生活再往下掉一级,只要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他甚至在庆幸,上药期间谢云暄没有提出要做。但展禹宁已经习惯顺着他来的模式,突然间又毕恭毕敬地做样子,让展禹宁觉得很割裂。 谢云暄将热水放在他的桌上,还没开口,有人突然喊了声报告——是七班的学生。展禹宁看着男生有点支吾的样子问道: “有什么事情?” 男生递过来一张假条,用眼神示意他签字,“我身体不舒服,晚自习想请假。” 展禹宁舔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干裂嘴唇,“哪不舒服?” “就...肚子疼。” “不批。” “我真不舒服。”男生懊恼了一声:“我在班里也学不进去,反正都是浪费时间,你不如让我回寝室。” “要浪费时间你也给我坐在教室椅子上浪费。”展禹宁把那张没签名的假条扔进垃圾桶,骂得理直气壮:“高三了还想着跑晚自习回去睡大觉,你觉得自己荒不荒唐?滚回去。” 话已至此,学生也知道说不下去,嘁了一声负气离去,走的时候还在嘀咕:“一点都不懂变通。” 展禹宁没搭理他,他处理不同学生已经形成了一套流程,面对这种混蛋的,他也不会有好脸色。但他刚才还骂得理直气壮,转头对着谢云暄...却说不出话来了。 总不能说“你也滚”吧。 学生走后,谢云暄将杯子向他推了推:“...喝点吧,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谢云暄哦了一声:“要我喂你喝吗,老师?” 他说话间已经将杯子举了起来,径直压到了展禹宁唇边,玻璃杯沿摁在他柔软的唇瓣上,显得更加苍白。第一次在他家对峙时、他做昏过去时、谢云暄给他喂过无数次水,自然得就仿佛是一件顺手的小事。 可已经明显越界了。 办公室现在是只有他们俩,但是门没锁,随时可能有人进来。展禹宁偏开头去躲,谢云暄直接捏着他的后颈,迸溅出来的水沿着下巴滑进衣领,谢云暄说: “先喝完。” “唔。” 水洇进他的牙关。 展禹宁一直盯着办公室的门,咬着杯沿艰难地小口吞咽着,温热的水灌进喉咙,缓解了紧张空荡的肠胃,却没缓解展禹宁紧绷的神经。他督了一眼谢云暄,少年凝视着他不断鼓动的腮帮,眼里那份不得了的专注让展禹宁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会因为他口渴在夜里倒水喂到他嘴边的人。 展禹宁想不下去,看着紧闭的门失神地想,这样算什么呢?谢云暄个子高,坐下来的展禹宁只到他的腰胯,这样背对着门站在他面前,手臂抬着下巴的用力样子,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自己在给他口交。 展禹宁为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感到羞耻,不小心吞进一口空气,猛烈咳嗽起来,水淅淅沥沥地鼻腔、嘴角边溢出,他死死用手捂住口鼻,涨红的脸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肩膀抖成一条线。 总是这么局促,总是这么见不得人。 谢云暄快速从隔壁老师桌上抽了几张纸,摁在他潮湿的指缝上吸干,无比温柔地掰开他的手悉心擦着,好像在替捡来的狼狈不堪的流浪动物擦脸。 如果建立关系的步骤正如收养流浪动物般轻易就好了,那一无所有的展禹宁很快就能和他建立忠诚的依赖关系。 “怎么喝个水还能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难道一切不是拜他所赐?一会让人发病一会又给药,像精神分裂的神经病。展禹宁夺过纸巾泄愤似地扔在垃圾桶,用发痒的嗓子沙哑道: “你想干什么?” 想欺负欺负你?谢云暄开朗道:“关心一下老师。” “...”展禹宁沉默半刻,将椅子转了过去:“周六晚上吧。” 谢云暄罕见地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周六晚上我有空。”展禹宁捏紧拳头,像是费了很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