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风尘仆仆的帕吉特，趁夜抵达了那个想要购买法阵的小教派。 夜间无法谈正事。 但很适合让这位初来乍到的大商人，从下榻的环境中，对谈判对象的消费水平和生活习惯，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和考察。 新赫利亚的星空，非常明亮。 帕吉特熬过了多梦的一晚，第二天起来，去见这个小教派的负责人。 小教派没有那么多层级和弯弯绕，能管事的负责人就是教宗。 现任教宗大概四五十岁，正值身强力壮的年纪，万事亲力亲为。 这个小教派信仰着森林之神阿斯卡隆。 帕吉特过去在帝国境内从未听说过他们。 帝国官方认可的正教有那么多，却并不对底层民众公开名单。 那套名单是根据神明的启示，从古代一直流传下来的。上次更新还是在恕罪战争前，将火神波欧斯从正神名单中除名。 名单跟不上时代的变迁。帕吉特根据自己的见闻，合理怀疑名单上许多教派已经名存实亡。 还有一些教派，如同眼前这个密林教会，名气早就没有了，却也还躲在某个角落默默生存。 几百年前，密林教会在与匠神协会的信仰争斗中输得很彻底。 阿斯卡隆曾经是帝国境内的一座森林，位于隆隆城附近，如今已不复存在了，地貌是一片河川平原。 好在，他们的教义认为，只要是当初从阿斯卡隆带出来的树种，播种后生出来的树林，都可视为阿斯卡隆的一部分，能给他们带来庇护。 几乎是在恕罪战争一结束，密林教会就举全教之力，搬到这里植树造林。 他们算是见证了新赫利亚这六十年来的发展变迁。 密林教会这次想要采购的服务内容，就是代写一大批用于造林、护林的繁琐法阵，实现植树造林的工业化和规模化。 由于法阵是密林神系内部的知识，还需要商人这方额外签订保密的契约。 这笔生意的内容实在简单，很快就谈妥，但双方都没打算将谈话止步于此。 帕吉特是白手起家的大商人，无论谈多大的生意都能压得住场，无论谈多小的生意都不会怠慢。 他轻易地引得那位教宗聊性大发，将话题扯了开去。 他们从法阵特色，聊到教派历史，从艰苦的垦荒生涯，聊到新赫利亚的信仰环境。 帕吉特套着新赫利亚地区的信息，对方也观察着帕吉特的态度。 共进午餐后，那位教宗邀请帕吉特前往新的阿斯卡隆之林参观。 沿路上，帕吉特看中了这里出产的一种野榛子，觉得有收购贩卖往外地的价值。中年教宗的脸上堆出更多的笑意，引着商人继续往树林深处走。 帕吉特仰头望着一片幽静的杨树林，知道这种短轮伐期的树种，木浆很适合拿来造纸。 中年教宗见商人感兴趣，也停下来骄傲地介绍了两句。 只不过，这片林子的木材，早就定下了本地的买主。 听到这里时，大商人那亲切温良的笑容，意外又扩大了几分。 就在他们要继续深聊的时候，旁边的树枝上突兀地出芽，爆开了一朵花，将种子弹射到中年教宗的手里。 中年教宗用手指碾开种子，看见汁液的颜色，表情突兀一变。 “有急事吗？”大商人温和地问。 “是有急事。”中年教宗苦笑一声，又抬眼望向帕吉特，“你信仰着哪位正神？” 在新赫利亚，人们互相尊重，一般不会过问彼此的信仰，除非遇到正事。 中年教宗也没有强求帕吉特回答，严肃地说道，“你最好赶快回到所属教会在本地的据地去。” “要肃严了。” 帕吉特惯常对外宣称的身份，当然是丰饶女神的信徒。 但大商人在此时，察觉到了隐约存在着的某个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摇头说着，“我在此地没有归属。” “窥伺邪恶之竖瞳，撕裂恐怖之巨爪，我所信仰的，是雪山上的猎神。” 中年教宗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然后说，“任何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正神信仰者，都得派出两名代表去参会。” “那么，你得和我一道去参加领主的紧急议事会了。” 黑龙巴哈姆特：嗷嗷嗷？ 哦，是我名下那个借读生啊…… 什么小概率事件都能恰巧撞上，帕吉特是有几分运气在身上的。 长大后的欧也妮，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登场好呢？我得好好想想。 第196章 议事厅 帕吉特怀疑自己来到了一个假的新赫利亚。 他跟随中年教宗去参加领主的紧急议事会，来到了据说是新赫利亚东部的中心城市，明珠堡。 密林教会看起来有点寒碜，可能和他们的信仰有关。 大商人对阿斯卡隆之密林的评价是，不如黑森林。 而眼前这座领主治理下的大型城市嘛，大商人的评价是，不如近些年的小康郡。 这一路所见的风光，与帕吉特曾有过的想象，不能说是完全相似，只能说是南辕北辙。 帕吉特年少时曾偷偷溜出庄园，去看城外的流浪乐团，听老流浪者说起恕罪战争后赫利亚人的遭遇，直听得泪流满面，慷慨解囊。 那会儿，少年帕吉特心目中的赫利亚，是一片废墟焦土，居民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如行尸走肉。 大商人如今见到的赫利亚，当然比那个版本好。 恕罪战争已经过去六十年了。这座领主治下的城池还算治理有方，房屋街道干净整齐，有车马来往，看上去和平安宁。 可是……可是，大商人帕吉特对新赫利亚的想象，早就升级迭代了无数个版本了啊！ 这么多年下来，大商人经手处理了来自新赫利亚的大量订单，见过那些源源不断的货物产出。 他想象中的新赫利亚，是一片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兴旺发达、蒸蒸日上的产业热土啊！ 而现在这座城市……高炉和烟囱在哪里？集散仓库在哪里？车水马龙的货物在哪里？大规模生产基地在哪里？ 帕吉特在这座平和安宁的商业城市里，看不见预期的半点影子。 只有街角商铺角落里摆放的部分眼熟的直销货物，让他知道，自己离想象的那座生产基地，在空间距离上或许真的很近。 帕吉特微微叹了口气。 中年教宗以为他是在为紧急议事会的事情担心，“你们代表人数未满两名，是不用参与选拔的，你无需担忧。” 这一路上，中年教宗含蓄地向大商人解释了领主召开紧急集会的原因。 旧赫利亚王国信奉并祭祀过邪神波欧斯。这是一片蒙受过罪孽的土地。 这里遭受过残酷的清洗，但残余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