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关侧头抵在枕头上,乌发凌乱眼尾通红,鸦翅般地眼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泪。 …… …… …… “怎么哭了?”闻溯指腹抚过他眼角,冷调的嗓音低哑愉悦。 江逾白呼吸急促而甜腻,瞪了一眼但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你说什么屁——” 闻溯短促地笑了一下,手指扣住他攥紧的手指,在他仰头献上的颈间印下一吻,“松鼠,我喜欢你。” 第49章 Ch.49 江逾白在闻溯家里属于他的那间卧室里醒来。 昨晚他们连窗帘都没顾得拉上, 阳光一点都不觉得打扰,肆无忌惮地探进来,淌过地板溢上床单,刺得江逾白不舒服地眨眼。 他缓了好几秒才适应现在的光线和亮度, 半分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脑袋底下枕的是闻溯的臂弯。 闻溯还在睡, 眼眸紧阖眉骨舒展,垂低的眼睫漆黑浓密, 梢头翘起的弧度简直让人甘愿溺死在里面。 他昨晚睡得比江逾白要晚。 昨晚胡闹完, 江逾白受不了满身的黏腻,满口嘟囔不洗澡睡不着, 可泡进浴缸却又秒睡, 是闻溯及时发现,把人打捞了出来。 他自己也被浴缸里的水打湿了, 把江逾白擦干抱上床, 又回去冲了个澡, 这才熄了卧室里的灯。 江逾白对此有极模糊的记忆,便没有打扰, 手指在闻溯英挺的五官上虚虚划过,安静地看了闻溯一会儿,翻身去摸手机。 按亮屏幕, 数字时钟正好跳到9点。 这是个对周末来说算得上早,但于周末有课的人而言已经有些紧迫的时间, 江逾白立马从闻溯怀里滚出去,可闻溯就像开启了自动追随,手臂一伸, 精准无误地勾住江逾白的腰,把人捞了回来。 后背撞上胸膛。 闻溯把头埋进江逾白颈窝, 慢慢地、轻轻地自下往上蹭了蹭。江逾白被蹭得发痒,在他手臂上一拍:“你醒了?” “嗯?” 一声没什么意义的低哼。 “九点了,我要去上课了。”江逾白又往闻溯手上拍了拍,然后扒开,跂上拖鞋走进浴室。 阳光似乎有一瞬晃动。 哗啦啦的水声里,江逾白漱掉最后一口牙膏泡沫,掬了几捧水洗脸,抬头看向镜子。 少年人瘦削挺拔,薄肌分明,白皙皮肤上遍布深红吻痕,从腰腹一直往上蔓延到侧颈,这已经不能用“没一块好肉”来形容,江逾白觉得自己此时的模样,仿佛直接换了一层皮肤。 他脸颊微微发红,又有些没好气,离开浴室后瞪了闻溯一眼,快步走到衣柜前。他先套上一条长裤,然后将上半身扎进里面翻找,可翻了一通也没找到想要的衣服,不得不去了一趟隔壁闻溯房间。 回来时江逾白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极简的配色衬出少年人的大方和清落,而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又将他面庞勾勒得漂亮无比。 闻溯撑着头从床上坐起来,眨了眨眼望定江逾白,朝他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干嘛?”江逾白向闻溯走去,垂眼瞥着他只是多了两个牙印的脖颈,怒从中来,双手掐住,凶道:“待会儿把你卧室里的床单洗了,听见没!” 闻溯轻声一笑。 江逾白表情更凶:“笑锤子!还要开窗通风!” “嗯。”闻溯应得懒散,眼皮垂低又撩起,抬手把面前的人一勾、抱到身上,仰头就吻。 “我要去上课了。”江逾白稍微偏开一点儿。 “三分钟。”闻溯捏住他下颌,“张嘴。” 足足过了一刻钟,江逾白才出门成功。 他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边走边吃,到步行街去搭地铁,又一次卡着上课时间到大提琴老师家里。 今天天气太好,室内又无风,江逾白坐在铺满阳光的位置唱谱练琴,走了好几次神,甚至险些睡过去。 而这周新学的曲子是一首快板,一扫曲谱几乎通篇三十二分音符和六十四分音符,节奏激昂顿挫,宛如流水湍急,江逾白双手酸软,练得格外吃力。 连上的两堂课变得煎熬,好在时间不会因人的煎熬改变速度,江逾白终究捱了过去。 老师照例点出了他在这节课上犯的错误、表现出的问题,并且和他说了说最近市里和全国的比赛,问他有没有兴趣参与。 江逾白对比赛无感,摇摇头,沉默片刻说:“我想专心考级……我想试试考英皇的级。” “是有出国的打算了吗?”老师笑了笑,起身去了书架取下一本书,“既然你想考英皇,那就得更加努力才行啊。这是英皇8级的书,我给你勾几首曲子,你回去先预习着。” “谢谢老师。”江逾白双手接过考级书。 “你今天还有一个问题,右手太过松弛了。”老师又说。 江逾白的表情有一瞬间麻木:“……大概是我昨晚写空了两管墨水的缘故。” 老师明显愣住,紧接着感慨:“还没到高三,作业就已经这样多了吗?” 江逾白坚定地说了个“是的”,抱着书告辞离开,脚步快得出奇。一出门,他立刻掏出手机,点进和闻溯的聊天界面,甩了一排开抢和炮轰的表情包过去。 “怎么?”闻溯回复, 是一条语音,低冷的嗓音里带着不解和笑意。 “你还好意思问,下次我要让你手酸得连笔都握不了。”江逾白瞪着闻溯的头像,长按输入框同样回了条语音,语调平平:“你中午在哪里吃饭?” * 半个小时后,学校附近,阿福副食店。 天气好的日子,老文和跛子刘一向喜欢把餐桌搭在店门口的树下。今天中午的主菜是水煮肉片,得知江逾白要过来,又多添了一个道鱼香肉丝。 江逾白到的时候碗筷已经摆好,闻溯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上,风衣长裤白衬衫,对颈侧江逾白留下的咬痕不遮也不掩。他恨不得当场把他风衣领口立起来,但同时又有种微妙的愉悦。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不住这附近的赵鸣宥也在。 赵鸣宥是来问闻溯借书和笔记的,顺便过来蹭个饭。他‘起床太晚没吃早餐,吃饭吃得风卷残云;江逾白练琴消耗了许多体力,也吃得很快。 唯独闻溯进食的速度不疾不徐,瘦长的手指捏住深黑木筷,姿态赏心悦目,但又不带丝毫烟火气息。江逾白曾不止一次说他像个喝露水的仙子。 不过当江逾白吃好的时候,他也放下了筷子。 洗碗一向是三个小辈轮流来。 副食店在周末的生意比工作日要好一些,吃完饭稍微空闲了一会儿,又接到需要送货的订单。江逾白他们几人正好顺路,便一人拎上一部分送过去。 午后的太阳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