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沈羲和发难,把荣贵妃贬下去,但后来陛下又以他立功为由,把荣贵妃提上来,以此来警告他。 陛下眼见日薄西山,这样关键的时候,他可不想让自己母亲扯后腿。 再借香墨之事,让陛下查到香墨是在荣贵妃掌宫之时流入,尽管荣贵妃不知情,但这个未尽职责的失察之罪还是跑不了,陛下因此而遭了大罪,余下的时间都无力回天。心中积郁,只怕也不想再见荣贵妃。 赐死是不可能,沈羲和有腹中骨肉,荣贵妃有两子一女,且失察也罪不至死。 然而,沈羲和也没有想到,几日后祐宁帝竟然下旨令萧长卿将荣贵妃带出宫,接到信王府供养。 本朝有规定,皇帝驾崩,有子嫔妃,则由其子接到王宅奉养。无子则要被送到寺庙去修行,但从未有过皇帝还活着,就把嫔妃送到儿子府上去养的道理。 这是对荣贵妃莫大的羞辱。 “陛下,这是不打算传位给信王殿下了?”珍珠第一反应是这个。 毕竟只有皇子亲王养太妃,哪儿有皇帝和生母住在外面的道理。 “恐怕不止你这般想。”沈羲和手里做着针线活,是孩子的小衣裳。 “难道不是?”珍珠问。 沈羲和的手顿了顿,仔细想了想,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我亦不知陛下的用意。是想借此,迷惑众人,最后传位与信王。还是借此试探莪与燕王,看我们动手。” 陛下没有立储,也不会再立储,他到底是把皇位传给萧长卿、萧长赢还是萧长庚,更甚者是萧长鸿,沈羲和都猜不准,总而言之不会是她腹中这个孩子。 现在这盘棋,大势在她手上,她不着急,随意陛下要传位谁,也不在乎萧长卿与萧长庚最后是否真的会动摇,她现在闭门不出,只好好待产。 含章殿内,得到消息的荣贵妃整个人都像失了魂,水袖一拂,将梳妆台上的全部东西扫落,仍旧不解气,看到什么就砸什么。 “真是我的好儿子,可真是我的儿子!” 皇帝要处置荣贵妃,自然也是明明白白,她不信是她疏漏,不信那诡异的香墨是他掌宫之时就流入宫内,她虽然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却也信得过当初自己身边的女官。 只是这些女官,上次败给沈羲和的时候,都被清理了。 她虽然失了心腹,这么多年掌宫权,总有一点属于自己的隐藏势力,萧长卿做得隐蔽,陛下没有查出些什么,她却摸到一些若有似无的痕迹,看似萧长卿在为她遮掩,却更像是迫不及待为她定罪! 什么为她灭口,为她销毁证据? 她明明是清白,萧长卿这么一来,不久显得他做贼心虚么! “他恨我,我当初就不该养他!”荣贵妃龇目欲裂。 “贵妃慎言!”谨慎的心腹女官面色一变,小声提醒。 “怕什么?我都是要被贬出宫,被儿子奉养的罪人了,我还怕什么!”荣贵妃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拔高了嗓门怒喝,“早知我有九郎,我何故将他抱养来?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我不是他亲娘? 知道他生母是被我所杀? 知道我把他抱来,就是为了替九郎遮风挡雨? 知道我……” 萧长卿立在屋外的一侧转角,听着荣贵妃慌张而又透着点癫狂的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荣贵妃断断续续的话,让他拼凑了自己的身世。 他竟然不是荣贵妃的亲生儿子,自小荣贵妃就对他严苛,对萧长赢与长陵偏宠。她总是对他说,他是长兄,这宫闱倾轧,杀机重重,他必须要聪明,要稳重,才能保护她保护弟弟与妹妹,这是他身为兄长的责任。 原来他只是荣贵妃嫁与陛下久未有孕算计而来的孩子,他的生母甚至是被荣贵妃所杀! 荣贵妃养着他,不过是萧长赢的挡箭牌。 这些年他在,所有针对含章殿的阴谋诡计,首当其冲都是冲着他来。 因为他与萧长赢一母同胞,因为他比萧长赢更具威胁。 人人都觉着要想对付荣贵妃,都得先把他给扳倒。 他从未对此有过怨言,他甚至庆幸自己的长子,能够护住弟弟与妹妹。 “阿娘——” 平陵公主的焦虑地唤着从月亮门直奔而来,并未发现暗处的萧长卿。 她奔入荣贵妃的寝殿,就看到一地狼藉,还有状似疯妇的母亲。 “平陵,平陵,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在报复我,我不能去信王府,我不能去信王府。”受激过甚的荣贵妃,一看到平陵公主就将人抱住。 “阿娘,你不要胡思乱想。”平陵公主轻声细语安抚,“五兄他不会知晓,他若知晓,陛下不会让阿娘去五兄府上。” “不,陛下是故意的,他在恼我,恼我办事不力,恼我害了他……”荣贵妃语无伦次,“他一定知道了,他知道我害死了他亲娘,他更怨我当初给顾氏递了药!一定是这样,他恨我,我若去了他府上,一定会被折磨而死,平陵!” “阿娘,你冷静冷静,你听儿说……” 萧长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如何挪动脚步,无声离开。 原来不仅荣贵妃知晓一切,就连他一直呵护的妹妹也知晓真相,只有他一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阿兄!”闻讯赶来的萧长赢,在含章殿的大门口,遇上了失魂落魄的萧长卿。 第822章 可笑与荒唐 萧长卿停下,木然看向朝着他大步而来旳萧长赢。 他的心很乱,他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弟弟,生在皇室,他少有的顺风顺水,这一生唯一的不顺,大概就是沈羲和没有嫁与他。 这些无忧无虑,大半都是他带给他, 这一瞬,他不知道萧长赢是否也如平陵一样知道全部,如平陵一样面上对他崇敬背地里只怕耻笑着他的愚蠢。 “阿兄,你怎么了?”萧长赢心里没有来由升起一股子恐慌,萧长卿从未用这样复杂甚至陌生的目光看过他,让他害怕,“是不是阿娘说了难听之话?阿兄,陛下的责罚,阿娘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口不择言,阿兄别与阿娘计较。” 萧长卿只觉得此刻萧长赢每一个字都刺耳,嗡嗡嗡的声音似细细密密的针扎入他的脑海,令他头疼,像要炸裂开来。 他抬手扶住额头,声音阴寒:“走开!” 萧长赢僵在原地,他清楚看到了萧长卿眼底的杀意与厌恶,宛如寒冬的凉水兜头淋下来,将他整个人都霎时间冻住。 他也好似被瞬间抽走了全部的思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亲近的兄长看他好似不死不休的仇敌。 等他回过神,萧长卿已经蹒跚走远,他似乎有些摇摇晃晃,萧长赢想要跟上去,又想到萧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