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教女无方。”陶专宪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把注意打到东宫,其心可诛,“安氏女心比天高,对陛下起了觊觎之心,陛下会如此轻易遭了暗算,不过是对安氏信任有加,安氏父女辜负陛下信任,幸得只是有了权欲之心,若起了歹念,陛下危矣! 安氏女谋算陛下,将行宫护卫玩弄于股掌之中,又能调动安北都护府军护为其效命,只怕安北都护府的军护已然不知轻重,明知谋算陛下也敢为虎作伥,可见平日里安北都护驭下不严,纵女无度,对陛下也无尽忠臣服之心,才滋长了随行军护目无法度,藐视君主!” 陶专宪的话掷地有声,赶来“探望”太子的大臣与皇子都默然,论起给人扣罪名,曾经屹立御史台十数载不倒的陶专宪敢说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 偏人家不是随意乱扣,一切有理有据,就好比方才之言,细细品味,还真无法反驳。 “陛下,陶公所言极是,这绝非妇人攀龙附凤之心,若无都护纵容,公权私用,安氏女一个内宅女郎,无官无职,如何能够调用军护?”崔征还想着方才他们为了登州之事十万火急的来,听到的那些不该听到的,心里还有些气。 尽管以崔征的老谋深算,深知其中有内情,可他不管,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由来只看结果,成王败寇,陛下自己技不如人,被算计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侍中卫颂不好拆台陛下,但也不敢这个时候袒护陛下的人,只能保持沉默。 “陛下,陶公与崔公所言,而深以为然,见微知著,此事若不严惩,君威何在?”萧长卿躬身道。 被双臂遮挡的脸上勾勒出迷人的笑容,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快意,就连当初他火烧皇陵,也没有这般开心,固然是让陛下丢了人动了气,可哪里有沈羲和狠? 沈羲和这一招,让陛下明面上是受害者,不严惩安氏父女都不行,可安氏父女是陛下的人,安荆南更是陛下的心腹,陛下此刻被架在了火架子上,他不得不动了自己的人,否则根本收不了场,一旦陛下下了狠手,他就不信安荆南心里不会种下一根刺? 这些萧长卿都能想到,更何况是祐宁帝? “安氏女……赐鸩酒。”祐宁帝连罪名都懒得叙述,他的目光落在安荆南身上,“安北都护随朕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陛下,安都护战功赫赫,儿不敢否认。”沈羲和打断了祐宁帝的话,“可安都护已然享有高官厚禄,这难道不是安都护战功而来?陛下既已赏过,此刻再赏……战功赫赫之人可不止安都护一人,若叫人误以为于社稷有功,就能目无法纪,只怕引来祸端。” 祐宁帝沉沉盯着沈羲和:“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儿不敢干涉朝堂,安都护是朝廷重臣,儿只是忧心日后谁对陛下生了二心,因着安都护壮了胆,对陛下不利。”沈羲和义正言辞,一副她很担忧陛下的模样。 萧长赢垂着头,他知道他不应该笑,毕竟他心中陛下仍旧是他的皇父,可他有些忍不住眼中掠过笑意。 除了他,其他人却是心惊胆战,太子妃胆子之大,也是令他们钦佩不已。 低眉顺眼的沈羲和,噤若寒蝉的群臣,祐宁帝忍了又忍才道:“安北大都护教女不严,治下不明,念其治理安北有功,降为副都护,以儆效尤!” 言罢,祐宁帝拂袖而去。 沈羲和却带头恭送:“陛下英明……” 第620章 太子妃,人人畏惧 帝王走了,其他人自然不会留下,陆陆续续离开,刻意落在后面的步疏林,忍不住转过身,对沈羲和抱了抱拳,以示钦佩。 钦佩沈羲和的何止步疏林,但凡有点城府的人,都知道安氏一族是陛下的亲信,哪敢爬床?否则必然整个家族都会陛下厌弃,既然不是安氏想要爬床,那就是陛下乃至安氏都是为人陷害。 目下有谁会去算计安氏还扯上了陛下,答案不言而喻,太子妃不仅胆大谋算深,还足够狠辣,瞧瞧两位向太子殿下示好的女郎是何等下场? 一个身份尊贵的吐蕃公主,被挂在了荒郊野岭吹了一夜的冷风;一个手握重兵的都护独女,失了清白背上染指圣上的罪名,牵连整个家族利益还难保性命。 不由让人打个寒颤,纷纷思量着回去告诫自家的女郎,莫要对东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要谨防有人利用她们沦为帝王与东宫博弈的棋子。 不论是生杀予夺的天子,还是公然敢挑衅陛下的东宫妃,都不是他们能招惹。 这一次事情最心惊肉跳的莫过于平遥侯,梅花鹿是他受安二郎所托猎来,才有鹿茸血供给陛下,一回到他们的院子,关起房门平遥侯就厉声对儿子道:“今日之事,你险些就将整个侯府拖下水!” “阿爹,此事孩儿如何能高瞻远睹预料到如此深远?”平遥侯世子有些憋屈,不就是寻常一件事儿,他看上安二郎的人参,顺手帮安二郎猎一只梅花鹿。 这等事儿多寻常,两家虽不是世家,可都是朝廷重臣,求上了门,又带了厚礼,哪怕是不贪图人参,也不好拒绝啊。 平遥侯想一想,也觉着不应该怪儿子,但想到安氏的下场,想到太子妃设局之精妙,令他这个浸淫官场数十载的老家伙都毛骨悚然。 每一步都看似寻常之事,令人生不起半点防备之心,每一步都精妙至极,环环相扣形成了一个无论是被害者还是被连累者都在事发之前难以察觉的死局。 等发现之后,早已经被死死束缚,难以挣脱。 深吸一口气,平遥侯转过头叮嘱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女儿:“二娘,你即将嫁入天家,余府素来只忠于陛下,昭王殿下看着也不是个没心思之人,若能多劝劝,你便多劝着点。” 太子妃,太子妃只差昭告天下,陛下她都不放在眼里,她如此张扬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的野心,东宫妃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开始。 如此心思缜密,手段凌厉,背后又有西北,想到如今西北完完全全落在沈岳山父子手中,陛下苦心经营多年的暗桩被拔除的干干净净,平遥侯就隐隐觉着时局不妙。 陛下看似如日中天,实则南征北战身体里的暗伤不少,已然开始向着日落,而太子妃却宛如旭日,势不可挡,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谁胜谁败,经此一事,只怕无人敢断定。 “是,阿爹。”余桑宁乖巧应下。 不用平遥侯开口,她对沈羲和的畏惧,比平遥侯府任何一个人都深,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看到了沈羲和的强势,亲身体验到了沈羲和的狠辣。 那时候她其实只觉得沈羲和张扬霸道是因着有个好家世,今日之事,才让她深刻地看到了沈羲和不是因为背后有依仗,而是因为她强势到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