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么?”太后冷声逼问。 一面是下软刀子的沈羲和,大有祐宁帝不公正处置就长跪不起闹得无法收场的趋势。 一边是态度强硬的太后,明摆着不满他再拖延和偏向安争依的态度。 “阿娘,安氏之事尚有疑点……” “疑点在何处?”太后追问,“行宫虽不是皇宫,她的院子亦有金吾卫,若非她自个儿离去,如何能够悄无声息?行宫之中倘若当真有这般能耐之人,陛下岂能安生?” “阿娘,疑点在淑妃,若安氏算计,如何也要将淑妃藏好,岂能将淑妃随意扔在院子里,岂非不打自招?”祐宁帝抓住这一点。 “淑妃娘娘早已醒来,不若请淑妃娘娘前来问一问因何会被随意扔在院子。”沈羲和垂着眼道。 淑妃早就醒了,只是一只没有出面。 沈羲和话一出口,祐宁帝就知道这不是可漏洞,而是个更加让安争依百口莫辩的证据。 这个丫头比他所想的还要城府深,故意露出这种看似令人怀疑的破绽,引着人一步步深追,追到最后反而把她想要构害之人弄得再无翻身之余地。 到了这个关口,他也不能不叫淑妃来,一众人挪出了萧华雍的寝房,到了外面的正院,这个时候来得不仅仅是在淑妃宫里的人,还有打着看望太子的一众皇子和宗亲。 当然,是萧长卿起的头,也是他带着这么多人浩浩荡荡来“关心”皇太子,实则早就猜到了原委的萧长卿,就是带着这么多人来看他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皇父如何憋屈,如何有苦不能言,如何打落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吞,眉眼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陛下,妾本在卧房午歇,醒来就时从卧榻到了明间旁的贵妃榻。”淑妃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妾也不知发生何事。” “淑妃娘娘,你掌心的印记缘何而来?”沈羲和目光落在淑妃的手掌上。 淑妃手腕一转,遮掩了痕迹:“我不知太子妃此话何意?” 沈羲和一把抓住淑妃的手腕,强势转过来,她的掌心有个类似小山的印痕,应当是什么东西攥紧了留下:“我与太后救淑妃的时候,我就看到淑妃娘娘手中握着什么,只是不曾多想罢了。” “我什么都没有握,这是方才在梳妆时,想到有人掳走我,捏了华胜用力,华胜上的雕纹留下的痕迹。”淑妃一把挣脱,又从头上取了一个华胜下来,白玉华胜的确有远山的浮雕,看着大小倒是差不多。 “是么?”沈羲和勾唇一笑,转过头看向带着两个金吾卫押着一个内侍回来的碧玉。 碧玉上前行了礼后道:“太子妃殿下,婢子在淑妃娘娘寝宫内见到这小内侍鬼鬼祟祟,只是喊了他一声,他拔腿就跑,婢子与金吾卫抓住他,在他身上搜出一枚令牌。” 碧玉躬身双手递上玉牌,玉牌上面有个小山的凸起浮雕,沈羲和拿了过来,又一把从淑妃攥紧的手里夺过华胜,两相对比之后道:“淑妃娘娘,要我试一试,哪一个才是在你掌心留下痕迹之物么?” 淑妃面色一凛,手也不自觉抖了抖。 “这枚令牌……若是小王未看错,是安北都护府的令牌。”萧长卿凉凉地插了一句话。 沈羲和扫了他一眼,用不着他多言,这种东西见过的人都能认出来。 安荆南与安争依面皮发紧,沈羲和一直隐而不发,突然发难,准备齐全,这会儿他们父女连是伪造都不敢喊,因为一旦喊了是伪造,沈羲和就会顺势让人去查,他们父女可以肯定定然是他们带来的人丢了一枚信物,这一定是货真价实! “淑妃娘娘得了此物,为何要隐藏?”沈羲和审视着淑妃,“莫非淑妃娘娘与安娘子情同姐妹,故而要成全安娘子攀龙附凤之心?” 这就是说淑妃与安争依是同谋,若当真是同谋,那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就更容易了。 “你……”淑妃气急,却不知该如何辩解,她曲解掌心的印痕在先,现在沈羲和拿到把柄在后,她说什么都缺了底气。 淑妃不说,祐宁帝却明白,淑妃同样是遭了沈羲和暗算,淑妃不傻,知道手里的东西对安氏不利,才会想要遮掩。 第619章 自断一臂 为何要遮掩,安氏在她的寝宫里与自己的夫君春宵一度,她应该恼怒才是。 她之所以遮掩是因为她聪明,她知道这是沈羲和的算计,她心是向着陛下,更知道安氏一族是陛下的人,不能让沈羲和计谋得逞,不能让陛下受损,这才意识到之后就把东西给藏起来或者毁掉,甚至在短时间就找到了一个差不多之物企图蒙混过关。 祐宁帝这般一想,将眼眶泛红的淑妃护在了身后:“刘三指,你亲自去查,查令牌!” “陛下,臣请随刘公公同去。”陶专宪上前道。 明摆着就是怕祐宁帝包庇,祐宁帝气得胸口发疼,他根本没有不允的理由。 于是陶专宪和刘三指一道去查了,这是安北都护府的护卫才特有的令牌,质地和雕刻都是同一个师傅之手,极难假冒,且隐蔽之处还有标记。 安北都护府带来的护卫并不多,很快就召集起来,刘三指让他们所有人将令牌放到了带去的托盘上,有一个护卫拿不出。 就在刘三指上前逼问的时候,心里一着急的护卫突然口吐鲜血倒了下去,很快就死了,死于中毒。 祐宁帝和安荆南等人看着被抬上来的尸体,脸色一沉再沉。 “陛下,可还有疑点?”沈羲和抬眼问。 祐宁帝盯着这个儿媳,她黑曜石一般清幽的眼瞳没有得色也没有丝毫逼迫,平静无波却反而似沉寂无边看不到尽头,令人绝望难以冲破的深海。 不愧是沈岳山之女! 疑点肯定是有,但此刻祐宁帝也好,安荆南也罢,都已经心知肚明,沈羲和的局已经破无可破,再拎出一个疑点,只会把安氏一族越牵越深。 一个鹿茸血,牵出了安二郎,一个淑妃牵出了安北都护的护卫,再询问下去…… 祐宁帝看向安荆南:“荆南,你可有话说?” 到了这个地步,是就此打住,还是要继续争辩,由安荆南自己去选择。 安荆南心里也有挣扎,他想要看一看到底沈羲和能够把他们安府陷害到何等地步,却又不敢冲动,怕到最后收不了场,当真把安氏一族葬送在这里。 他,不敢用安氏一族去赌。 闭了闭眼,安荆南垂首单膝跪地:“陛下,臣……教女无方,甘令责罚!” 安争依一下子跌倒在地,她知道她完了,父亲舍弃了她。 在信王说出安府令牌的时候,她其实就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沈羲和她太狠,手眼通天,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他们安氏的令牌! “陛下,安北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