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上喷血的伤口,血终于不滋了。林时桑才刚要拍着胸口,长舒口气。 哪知下一瞬,就有好几股血,从不同的位置往外滋。就跟个装满水的气球,被人扎了几个小洞似的,汹涌地往外喷血。 林时桑一看见血,就觉得头晕乎乎的,更加大声地说:“不行!你流了好多血,必须要先停下来处理!” “不用,小伤而已,这点血根本不算什么。” 裴景元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痛色,似乎受伤严重的并不是他。甚至。他还有闲空去询问林时桑身上痛不痛,还有哪里受伤了。 林时桑一阵脸皮抽搐,总觉得大师兄身上,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且,还一定跟丧心病狂,喜欢折磨徒弟的白秋意有关。 果不其然,下一刻,陆昭明就血淋淋地走了过来,镇定自若地解释道:“这点血算个什么?大师兄小时候,曾经跌入过满是蛇的深坑里,在里面躺了大半天,才被人发现。等救上来的时候,浑身的血几乎被吸干了,就那都没死,还有一口气,又被师尊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命硬得很。” 林时桑:“……” 他就知道,大师兄的成长之路,一定也相当坎坷,否则正常人不可能是他这个样子,浑身喷血,还跟个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 果然,大变态教出来的徒弟,都是小变态,还一个赛一个的变态。 看来变态是会传染的,幸好自己跟白秋意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要不然早晚也得是个变态。 裴景元担心会吓到林时桑,便有些不悦地偏头道:“很久之前的事,还提它作甚?” “我只是想告诉桑桑姑娘,师尊他老人家,对待徒弟一向都是严加管教的——除了林二,他没救了,烂泥扶不上墙。”顿了顿,陆昭明又道,“所以,如果你想一直待在师尊的身边,那么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站在师尊的面前。无论男女。” 林时桑:“……” 白秋意听得是一阵恼火,怪不得小桑果最近越来越怕他了,敢情都是这两个孽徒,在小桑果的面前胡说八道。 他才不会严加管教林时桑,更加不会逼迫林时桑跟裴、陆二人一样体格强悍,不惧伤痛。 小桑果不需要那么坚强的,他可以软弱些的,高兴就笑,痛了就哭,没关系的,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有时候甚至希望小桑果软弱无能一些,这样他就可以保护小桑果了。 只有那些不被人疼宠的孩子,才需要坚强,小桑果不需要,他可以不用坚强。 因为,白秋意会出手,扫平所有让小桑果不高兴的人。 林时桑听到此话,暗想,难道这就是他不被白秋意喜欢的真相吗? 每次流血受伤了,他都会嗷嗷叫唤,有时候还会哗啦啦地淌眼泪——不过,大多时候。他都会强行憋回去。 就因为他不是强者,甚至还软弱无能,所以,白秋意才把他当块面团一样,揉圆捏扁。 如果,他有裴景元,或者是陆昭明一半的忍痛能力,或者是一半的强悍体格,那么,跟白秋意双修,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了? 这么说来,倒是林时桑的错了,是他忍痛能力差,是他小身板不经折腾了。 林时桑撇了撇嘴,对陆师弟的话,提出了异议:“但我不这样认为,无论强弱,都应该有活下来的资格,而且……” ——他也并不想站在白秋意的身边。他不想。 “师尊现在对你的喜欢,不过是暂时的,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师尊只是看在你父母的情面上。所以才多看顾了你一些。借你罗盘也说明不了什么。” 林时桑:“……” 白秋意脸色阴沉,要不是现在不方便再出手。他真想把陆昭明的舌头割下来喂狗,就显得他有嘴了,是吗? 借小桑果罗盘,肯定是因为喜欢他啊,不喜欢自然不会借! 片刻之后,林时桑才说:“仙尊喜不喜欢我,对我而言,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况且……” 他捏着衣袖,一本正经地说:“他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才看顾我,但我也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才千里迢迢地过来投奔他。” “我也没打算待在仙尊身边太久,等他回山了,我就会离开的。” 言辞之间,不卑不亢。 再装下去,他都要对自己的性别产生疑惑了。生怕自己以后裙子脱不下来了。 白秋意却突然有些黯然神伤。他现在听不得林时桑说“离开”这两个字。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师尊真正的徒弟,多说无益。”陆昭明摆了摆手,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了。 但他才一抬起手臂,就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他的胳膊往下坠。下意识低头一瞧,竟然瞧见一只枯瘦枯瘦,还乌黑泛青的小爪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他衣袖上了。 林时桑惊讶地问:“这是鸡爪子吗?” “怎么。你肚子饿了啊?”陆昭明瞥了他一眼。然后将小爪子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打量,片刻之后。他才又道,“是人手。” “人手?!”林时桑更加诧异,“人手这么小的吗?” 他头脑风暴了一下,思考着电视剧里面,法医都是怎么推断凶手处理尸体的,然后沉着脸,正色道:“这手骨纤细且小,应当是妙龄女子的手,在被砍下来之后,先经过高温水煮,再进行油炸,所以手骨蜷缩成了现在这般大小。” 裴景元:“……” 陆昭明:“……” 就连白秋意都十分惊讶,觉得林时桑很有想法,但此举未免太过麻烦了。 如果是让白秋意处理尸体的话,他会一张明火符贴上去,直接烧个干净。但这样有烟灰,他喜洁。 所以,也可以丢到后山喂狼,或者是炼制成尸傀,为自己所用。 若是尸体的骨架很好看的话,那把皮肉剔干净。把骨架切割开来,放在房里当个摆件也挺好。 片刻之后,陆昭明才一副吃了死孩子的表情问他:“所以,你曾经这么干过?” “怎么可能!”林时桑赶紧双手捂脸,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娇羞状,“我可是个小姑娘,我哪里敢啊。” “你最好是不敢。”陆昭明说,“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怕。” “不过,我还是认为,这只是个孩子的手。”他捏着那只爪子,就跟把玩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一样。 看得林时桑汗毛都竖了起来。暗道一声,小变态。 “都别争了,那手的主人确实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 裴景元出声道,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翻倒的第四具棺椁面前,手里还握着刚刚陆昭明读过的“玉男心经”。 林时桑和陆昭明互相对视了一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