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阁,那都是些亡命之徒!岂会有这种小怂包!” 本也知绝不可能,不过是出于谨慎方才再问,宁鸿宴听得这言,又放心了几分。 ******** 襄平水榭,第四日。 云秋娘所授丽舞唤为《名花》。 第一日秋绮儿便瞧了出来,整个编排,她人完全是在给那沈芝芝做配。 云秋娘也完全是在依照沈芝芝所能编排。 通体下来,毫无舞技可言,简单的要命! 那沈芝芝也确是毫无功底,舞不出什么花样,但奈何长得狐媚,身子又白又软,跟没骨头似的,什么姿态都做得出,尽数下来,就是再厌恶,秋绮儿也无法违心说她舞的不好看。 当真是气的半死! 反观芝芝,倒是和秋绮儿所思大不相同。 她在想,这几日芜苑没人看管,定然漏洞百出,如若没被嬷嬷选上,没来这襄平水榭,没准她早跑了! 现在不然。 她每日都被许多人盯着,着实难受。 芜苑之时是没机会跑,眼下是根本就没可能跑。 但四天了,即便没人明说,这种事情对于芝芝而言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似乎明白了宁鸿宴为何给她验身;明白了云秋娘为何让她做首;亦是明白了这场宴席到底是要干什么。 从宋安到赵伯爷;宋玉清到宁鸿宴,再想想她娘。 芝芝觉得眼下是旧事重演,那宁鸿宴怕是要把她献给别的男人。 不得不说,即便如此处境,芝芝也没半分期待。 有什么差别? 不外乎都是好色的老男人。 到了下个老男人手中,要不了多久,没准儿就又会被献给下下个老男人。 当然还是跑了好! 但事已至此,既是没法子跑,这自然不啻为一个离开芜苑的机会,姑且便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这宴席。 为今已经四日,水榭上上下下日日忙碌,瞧着早已万事俱备。 唯独那个不知是谁的老男人,好大的官威,迟迟没来....... 如此转眼便又过三日。 直到第七日下午....... 彼时众姬正在寝居休息。 所言与往常一样,除了宴席之事与偷偷猜那贵客的身份之外,便是秋绮儿伙同几人阴阳怪气地对芝芝指桑骂槐了。 她们一口一个“狐媚子”,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芝芝也没细听,甚至没理会,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几觉。 梦中全是想法子逃跑之事。 就在那不知是第几次刚刚入睡之际,屋外突然响起颇急躁的脚步声。 随后,便有丫鬟推门进来。 “来了......在路上.......嬷嬷叫你们快着些准备。” 屋中十三人,瞬时哗然,皆起了身去。 包括芝芝。 她左右寻视,迷迷糊糊的还有些发蒙,没等确定自己刚才所听,已然有丫鬟围了过来,为她梳头。 秋绮儿急切道:“可知贵客是谁?” 丫鬟一面连同其它丫鬟为众姬补妆穿衣,一面颤声: “侯爷身边的福顺先一步跑回来吩咐,瞧着对方像是临时有空,我离的远,没甚听清,但隐约间,听福顺似是说...说...说是太子殿下....... ” “太子”二字一出,屋中所有人皆是心一颤。 芝芝小脚一缩,顿时打了个觳觫! 秋绮儿也是当即怔住,但下一瞬,一把拽下身旁倚翠头上的一支极为好看的发簪。 “你这个,先借我用用!” ********** 一个时辰后,夜幕落下。 芝芝等人早被带到了地方,候在堂外已有小半个时辰。 秋绮儿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从堂内出来的丫鬟,低声问道: “里边的...真是太子?” 丫鬟小心地点头。 芝芝小眼神斜瞥偷瞄她二人,瞧罢又慢慢回转,艳红唇瓣时不时地颤动两下。 堂内灯火通亮,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偶尔亦能传出宁鸿宴的阵阵笑声。 舞姬一批批进入,一批批退去,不一会儿,有人出来唤了她们。 芝芝提裙抬步,脑中“嗡嗡”直响,微微颔首,心肝乱颤....... 云秋娘所编丽舞叫《名花》,她为首,被围在众人中间,有人相挡,又是低着头,是以,即便进了屋去,芝芝也什么都未看到,不仅没看到,宁鸿宴“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中唯想着一件事。 事情成了,她就能出芜苑! 跟了太子,她是不是就...就不会再被送给别人了? 许久,一声清婉悠扬的笛声响起,众姬集聚一处,层层相围,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身子随着乐声缓缓轻动,继而腰身向下,慢慢打开,一层层开落....... 直到开到那最后一层,曲声愈渐急促,花中美人徐徐呈现。 少女一袭冶丽红衣,微微偏头,侧颜,尖纤十指上下遮挡脸面,慢慢展颜,露出一张桃花玉面,尤为狐媚的脸,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正好直直所对对面上位之人,朱唇如樱桃逢雨,微微湿润,整个人娇艳欲滴,且妖且媚,却又偏偏稚嫩,尤其那一副小眼神,竟是无半分遮掩,明明晃晃...... 堂中落座唯两人。 那上位之人身姿颀长,萧萧肃肃,一袭雪白绸衣,金冠束发。 他生的甚好,只是给人一种肃杀冷冽,凉薄之感。 其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嫡子,东宫太子裴承礼。 芝芝亦是初次见他,看清之后,心底一惊,只因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亦是没想到当朝太子竟然生的这么好。 他看上去很斯文,很干净,但又很难近,很冷淡。 就只初见一眼,芝芝脑中便浮现了二个字。 那就是:“薄情”。 然没心思多想,也没机会多想,随着乐曲,美人霓裳摆动,柳腰轻旋,不时背身而去,仙姿缓缓,仰面徐徐而下,青丝泻地。 然她不论正面侧面,仰面斜面,那双能勾人魂魄似的眸子最终都会极为媚气的落向裴承礼,且是一眼狐媚过一眼。 宁鸿宴坐北向南,在芝芝侧方。 但即便只是侧颜,打那小瘦马一出现,眼睛往太子身上一落,宁鸿宴也是心中一惊,老脸红了个透,顿时慌了神儿,额际背脊冷汗淋漓,短短一会儿功夫,出的汗已不亚于适才和太子言语之时。 尤其是看到人一露脸,太子唇边浮现的那抹似有似无的讥笑时,宁鸿宴当真是吓的魂儿都要没了。 他知道那小瘦马生的什么模样。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害怕。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她。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