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过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老人，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看清他的脸。就连那印着古老纹样的暗绿色袍子都有些模糊不清。即便如此，他的存在仍然十分具象。 “柏娅·韦恩。”拉斯·奥古低声道，“我们已经等了你以漫长时日。” “是啊。医生总是很忙的，”柏娅清了清嗓子，“祖父。” “现在，展示你的能力。” 塔利亚在柏娅身后轻轻推了推她，她很是不情愿地迈动步子，走向那个瘦削的老人。 …… 刺客联盟的无情锁链不以提姆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塔利亚离开了，他试着让拇指脱臼，咬着牙把一只手从背后抽出来，然后想办法解开了那条捆住他的绳索。提姆悄无声息地走到门侧，从监视窗中看到门外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刺客。门是锁着的，但提姆幸运地发现自己的领夹还在原位。 穿着休闲装的红罗宾能一次性击败两个受过训练、全副武装的敌人吗？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一点了。 他撬开门锁的细微响声被察觉到了，但提姆仍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放倒了其中一个。当战斗真正开始，对付刺客就变得有些难了，他没能阻止对方拔出刀，然后在后面的战斗中不得不持续闪躲。 提姆全神贯注，咬着牙，肩侧的刀伤染红了衣料。他已被对方逼至角落，背靠坚硬的墙面，在黑暗中，蓝色双眼仍然迸发着璀璨的光。 这双蓝眼睛里倒映着雪白的刀刃。 然而，在刀刃贴上他的皮肤之前，提姆反倒迎了上去，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迟疑的这半秒，提姆已经紧紧握住了刀刃的根部，向自己方向一拉，血珠散落的同时，屈膝狠狠撞在了对方小腹处。疼痛让对方不由稍稍松了些许握刀的力度，武-士-刀便被红罗宾劈手夺下。 提姆挽了个刀花，在西瓦女士身边学习武艺时，他虽然选了长棍，但并非对刀剑毫无见解。 然而，在对方下意识闭上眼睛引颈就戮时，提姆只是一记手刀打晕了对方。 他撕下衣角的布料草草包扎了一下手掌，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柏娅所在的位置。 …… 「？？·？？」？？？ 负面状态：混乱 柏娅怀疑地看着生命值界面提示所显示的乱码，因为塔利亚的催促，而感到些不安。她磨磨蹭蹭了足够久，一边暗自唾弃自己的无能，暗自期待着蝙蝠侠或者托尼能神兵天降。 不过，眼下已经难以继续拖延下去，也没有任何等来援助的迹象。 为了让塔利亚不伤害提姆，也只好先给这位活了几百年的恶魔续命，可是，让拉斯·奥古拥有更长的寿命，又意味着有多少人要因此死去呢？ 柏娅轻轻叹气，掌心已经亮起金色的光芒。 “柏娅？” 她突然听到似乎有什么人在叫她，声音有些模糊，似是从一台音质极差的旧收音机里传来。柏娅熄了手中的「金莺」的光芒，疑惑地看向空中。没有顶灯的大厅上方是一片极其压抑的黑暗，好像并无异常。 “又怎么了？”塔利亚不耐烦道。 “没什么，”柏娅说，皱起眉头，很是焦虑地说，“我要见提姆。” 她只是觉得不对劲，而且没法自己拿主意──她有多久没自己战斗过了？ “看来你的白马王子决定自己出现了。”塔利亚看向门口，握住刀柄，急促的脚步声从石门外传来。 柏娅眼前一亮：“提姆！” 石门大开，提姆浑身浴血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她从石阶上一跃而下，像一匹小马一样欢快地奔过去，然后，周围的刺客团团围住了她。他们像一团被柏娅搅动的阴影一样纷纷扑了上来，柏娅小声呜咽了一下，被塔利亚牢牢抓在手中。 “看看这对爱情鸟。”塔利娅低声说，“我都不知道用谁来威胁谁比较好。” 即使被抓住，手臂生疼，也不影响柏娅帮提姆治伤。但是，当提姆的生命值面板浮现出来时，柏娅犹豫了。 「？？·？？」 负面状态：魔鬼的？？？脚跟？？？ 柏娅：“系统？” 系统：问你自己！ 柏娅转向塔利亚，发现她的生命值前也显示的是问号。 “提姆！”柏娅大喊道，“什么是魔鬼的脚跟？” 在刺客的围攻中左支右绌的提姆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愣住，在危急之中这个问题不免过于奇怪。 魔鬼的脚跟，柯南·道尔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所提到的一种从非洲植物中所提取的致幻药物，可以让不慎服用的人产生极其恐怖的幻觉。从小就是蝙蝠侠狂热粉丝加上推理爱好者的提姆，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么经典的篇章。 不过，那种东西，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吗？ 被围观的提姆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思考这些，刚刚的问题已经严重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提姆的右肋痛得像是断掉了，刚刚一把刀在他的肺部留下了一个贯穿伤，以至于他的嘴角都咳出了些血沫。 “一种致幻药！”提姆回答道，因为疼痛，声音有些沙哑。他从这个突兀的问题中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仍然不敢确信，毕竟—— 这太他妈真实了。 塔利亚放开了柏娅，把她丢到一边，然后抽刀走向提姆。年轻侦探已经疲惫地按着伤口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不管那问号代表着什么，柏娅已经绝望地试图用金莺驱散那个所谓的「魔鬼的脚跟」，同时用她可以用的一切技能帮提姆恢复生命。但并没有生效，生命值界面依旧是一片问号，似乎柏娅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石沉大海。 提姆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停下，柏娅。”提姆喘息着说，“如果这是幻觉，你的能力……现在到底在对谁生效？” “可是这一切太真实了。”柏娅说，她感觉凉凉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脸颊，“提姆，太真实了。” 第115章 一个问题 就如同她不记得噩梦是如何开始的那样,她也不记得噩梦是如何终结的。柏娅只记得塔利亚寒霜般的刀光，拉斯·奥古宝座下闪烁不明的不祥绿色。还有气味。皮革，金属,疯狂的池水味道,腐朽到即将委地以尽的苍老气息。 不，系统说，人在做梦的时候,是没有嗅觉的。 但那种苦涩的味道还残留在少女的口腔中，她猛地吸气,发出窒息一般的声音,然后,试着挣扎起身,似乎只有这样剧烈的反应才能让她彻底摆脱梦境。她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有人因她的能力而死，柏娅还记得自己被急冻人扼杀在襁褓中的小小诊所,和猫女的分道扬镳，和霍莉的各奔前程——这已经是足够的代价了,她已经付出足够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