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会将你一起囊括进去的。” 花满楼心里有数,傅回鹤的天劫并不是寻常劫雷,他若是贸贸然上去,只怕不是帮忙而是添乱。 花满楼目送傅回鹤手中卷着小莲花一步步迈入湖水,垂下眼眸。 ——更何况,他的战场从来都不在这里。 …… 随着傅回鹤沉入湖水的时间渐长,离断斋突然间狂风大作。 大榕树的枝叶被狂风吹得哗啦啦作响,花满楼用灵力护住己身,闪身后退到大榕树和大杏树旁边,身后被青竹用温柔的力道扶了一下。 “父亲、母亲、师父,还请收回对离断斋的庇护!”花满楼疾声道。 大榕树迟疑了片刻,但终究对两个孩子的信任让她依言照做,一直以来沉睡不醒的大杏树也舒展枝丫,刹那间,离断斋表面坚不可摧的灵力护罩缓缓扯开,最外围震慑宵小的剑气也随之回到青竹的体内。 榕树的枝条将花满楼温柔而坚定地护在内侧,枝条尖端安抚般地碰了碰花满楼的脸颊。 花满楼这才发现,即使知道傅回鹤的所有打算,但最终到了这个关头,他的心跳脉搏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浓厚的乌云朝着离断斋上空不断聚集,层层叠叠内里蕴含着惊雷的云层与当初花满楼渡劫的金丹期雷劫截然不同,紫蓝色的劫雷在云层中咆哮翻滚着,带着摧枯拉朽的威胁与压迫。 花满楼抬眸看向天空的方向。 ……这就是苍山境与其他世界的差距。 原本寂静的湖泊漾开波澜,一片又一片翠色的莲叶铺开,一株纯白色的菡萏自水中而出,灵力凝结而成的水珠自花苞边滑下滴落在莲叶之上,最后汇聚成一条银珠滚落湖面。 上方的雷劫翻涌咆哮的声音愈来愈烈,愈来愈凶悍,湖泊中亭亭而起的莲花生长得越发巨大。 直到那菡萏最终几乎覆盖了整片湖泊,花苞尖尖乍然一绽,浓郁的清香与灵气席卷离断斋的每一个角落。 白莲幽幽绽放。 傅回鹤的手中握着鹤鸣剑,站在莲蓬之上抬头注视上方的劫雷,声音平静:“好久不见了。” 空中的劫雷翻滚地更加凶悍,蛮横的力量铺开,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动扭曲起来。 苍山境的天劫并非归于天道管辖,而是天地规则。 当初天道激怒引诱傅回鹤,致使傅回鹤在盛怒绝望之下剑劈建木,引来规则天劫的降罪,迫使傅回鹤自祭灵丘重新撑起天地,规则才网开一面放傅回鹤和傅氏的种子离开。 ——明明是始作俑者,但天道却从头到尾只是低垂冷漠的双眼,冷眼旁观。 傅回鹤的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再出现时已经凭空朝着雷劫的方向扑去。 “锵——” 花满楼抬眼看着上空,他已经捕捉不到傅回鹤的身影,只能看到无边的瑰丽剑光与雷劫交织碰撞出铮鸣声,剑芒被吞噬,雷光被搅碎,所有的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 傅回鹤的目的不是规则,但是他却在激怒规则。 他即使回去苍山境,也要是轰轰烈烈堂堂正正的回去! 无形的气浪被掀起,远处的花满楼衣摆袖口被呼啸吹起,发丝翩飞。 终于,上方的乌云声势渐弱,雷鸣声也有了示弱之意。 傅回鹤停下手中的剑,看着身前缩水了好几圈的乌云,以一种平等的姿态淡声开口:“继续打,还是如我所愿?” 雷劫不甘心地闪动翻滚着,想要走,却被傅回鹤周身乍然而起的凛冽剑意封住了去路。 “我的目的只有它,没了它,苍山境还会有更合适的天道意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难达成一致的。” “我在意的族人不在苍山境,我欠苍山境的哺育之恩千年前便已还清,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在意是否成为天地罪人,甚至现如今生活在苍山境的各族都曾经是设计傅氏之人,苍山境是否覆灭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与我为敌,还是合作。” 傅回鹤冷冷启唇,语气平静森肃。 “你来选。” 雷劫的轰鸣声逐渐消散,乌云沉寂了半晌,妥协般地,朝着傅回鹤伸出一条细细的天雷。 傅回鹤的眼中划过笑意,在握上那条天雷前最后回首看了眼花满楼所在的方向。 站在远处的花满楼面上含笑,身侧是傅回鹤仅剩的亲人。 他回以一笑,转过身来,握住了那条通往最后之战的钥匙。 云消雷散,灵力的屏障再度笼罩离断斋,不知道来了多久的长盛君显露出身形,面容隐藏在深色的兜帽之中。 花满楼朝着长盛君的方向走去,低声道:“老师,我们开始吧。” 两人走到书房中,长盛君顿了顿,再一次询问:“你确定吗?” 花满楼微笑着从袖中抛出一道机关匣子,长盛君极其熟悉的阵法在桌下铺设开来。 那是花满楼曾经在长盛君梦境中见过一次的,长盛君当年用来阻绝血祭大阵失控灵力的结界阵法。 长盛君的眸光震颤一瞬。 这样复杂陌生的阵法,花满楼只是匆匆瞥见过一眼,居然就能独立复刻而出…… 他深呼吸了一瞬,沉声道:“那便开始吧。我会为你护法,但你必须记住,若我出手截断灵力输出,你就必须停下,明白吗?” 若论对血祭大阵的了解,世间无人能及长盛君。 花满楼在桌后坐定,手中拿着一枚表面平滑干净的机关匣,平静道:“明白。” 淡青色的灵力溢出,花满楼身周的阵法结界被激活,气浪翻滚间,俊雅温和的公子以指为刃,在机关匣表面落下第一刀。 *** 苍山境的灵丘千年来不曾有任何变化,宛如死水一潭悬在云层之中。 雷光轰鸣间,无数修行者皆骇然看向灵丘的方向,有些年岁久些的老人则像是想起什么画面,眸中不由得流露出恐惧。 天道是最先发现傅回鹤竟然借着天雷之力回到苍山境的。 灵丘漫天的灵光汇聚成人形,黑发白衣的男人自灵光中缓步而出,不疾不徐朝着傅回鹤的方向走去。 天道的视线落在鹤鸣剑上。 于祂而言,傅凛不足为惧,但那柄剑…… 漆黑的眸色深沉,祂驻足原地,抬手抚上心口,想起三千年前眼睁睁看着这柄剑穿心而过的痛楚。 既然是傅凛自己送上门来,那柄剑——决不能留。 思及此,天道抬步再度朝着剑骨走去。 将将走近,天道便看见那剑修一手提着分外眼熟的鹤鸣剑,一手抚上白玉一般的剑骨,面上透着些思忖之色。 “多漂亮的骨头。” 祂抬眸看向那因为支撑天地而显得压迫感分外浓重的白玉兽骨,凛冽的剑气缭绕其上,就连飞鸟路过都会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