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疼爱,柔声道:“我还从未见过有旁人与药师能如此投缘。” 黄蓉闻言想了想,的确,自家爹爹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对真正有本事且性情不错的人,自家爹爹虽会礼遇三分,但也不至于如此投缘,这位花公子真真是头一个。 但娘亲才刚刚醒来,爹爹再怎么沉迷奇门遁甲,也该多陪娘亲才是! 黄蓉正要说什么,便听冯衡的声音轻轻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你爹爹恐怕只觉得当年之事是他对不住我,此时心中正别扭要如何开口才好,便再给他些时间罢。” 黄蓉一愣,而后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就见那张秀美文静的面容温婉而笑,眼中闪动着聪慧明澈的光。 少女时期的黄蓉活泼机敏,生得一张七窍玲珑心,原是自此而生。 黄蓉当下便笑道:“原来爹爹从前看我逗趣作怪又拿我没办法时叹的气,都是和娘亲有关呀!” …… 傅回鹤背靠着桃树,远远看向竹亭里的两人,见两人切磋完了奇门遁甲之术,竟又拿出玉箫古琴,不由叹了口气。 傅时宜的身形悄然在他身边显现,轻笑道:“我竟是未曾想到,以花公子的性情,竟然会同药师脾性相投。” 傅回鹤懒懒道:“七童那是没见到黄药师岛上那些被切了舌头的仆人,若是见到了,恐怕多少会扫了兴致。” 黄药师偌大的桃花岛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零星的几人,岛上做活的仆从都是黄药师自岛外抓来的大恶人,切了舌头又废了武功,终身困在桃花岛永不得出。 傅时宜一想也对,便心念一动,引得那些哑仆躲开了些。 “花公子难得雅兴,还是莫要扫兴为好。” 傅回鹤却道:“七童未必不知道黄药师的为人,只是不明他人经历,不辨他人善恶罢了。他与黄药师此时相交,两人不谈朋友之 谊,只论奇门遁甲音律之妙,亦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傅时宜默然半晌,而后浅浅笑开:“族长的确十分了解花公子,难怪方才在迷踪阵里明明近在咫尺,却还要以莲叶之身亲近。” 傅回鹤一口气岔开,连连咳嗽了两声,摆手道:“这话你可不能在七童面前说,知道不!” “唔,我尽量。”傅时宜唇边笑意越浓,眉眼间的艳丽也越发逼人。 竹亭之中,玉箫的声音先行呜咽而出,时而低吟婉转似闺中密语,时而高昂吟唱若昆岗凤鸣。 古琴的声音悠扬随行,带着温和恬静,诉说着万物美好的舒软安逸,像山间的泉水轻轻拍打圆润的溪石,清凌作响,又似清风拂过竹林桃花,韵味轻吟。 两方声音并无比试压倒对方之意,而是相和而起,并奏齐鸣。 紧接着,琴音一转,七弦的语调叙述出人生的波折与岁月的流逝,带着一种轻轻的惆怅与洞悉尘世的茫然,将人的心神径直朝下拖去。 花满楼的琴声中揉进了内力! “嗯?”傅回鹤直起身子,皱眉看向花满楼的方向。 傅时宜却是指尖微动,眸中略有几分惊疑。 她此时已是此间天道,尤其对自己本体扎根的桃花岛掌控最为强势,她清晰的感觉到……桃花岛上的灵气正在不由自主地朝着花满楼的方向涌去。 黄药师似乎从花满楼的状态中猜到什么,萧声也同时一转,一首碧海潮生悠扬而出。 没有夹杂内力,只是单纯的凝聚了黄药师多年观海观世对潮起潮落感悟的曲调,呜呜咽咽着道尽世间苍凉与红尘欲望起伏。 花满楼手中的琴停下了。 他的耳边萦绕着碧海潮生的萧音起落,手中忽然翻出一方玉盒,取出一截青玉色的竹节来。 傅时宜认出那东西是什么,当下看了眼身边的傅回鹤。 傅回鹤虽面色微动,却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而是就这么静静凝视着花满楼,仿佛支持他去做所有想要做的事。 花满楼的手指一寸寸划过青玉竹,直到指腹熟悉青玉竹上的每一寸凹凸起落,每一道蜿蜒线条,而后并指做刀,灵力吞吐间在这截青玉竹上落下第一刀。 …… 随着花满楼手中之物的逐渐成型,黄药师的萧声停下,人已经远离竹亭,退居至冯衡黄蓉身侧护住妻女。 竹亭上空乌云滚滚,天雷之力在其中蓄势待发。 傅时宜皱眉道:“这天雷……” 她已然成为此间天道,却仍旧有种对天雷之力无从下手的无力,也不知究竟为何。 傅回鹤却像是知道她的困惑,轻声道:“它不服你。” 傅时宜眼中冷芒一闪,淡淡道:“明白了。” 只是不服她这个半路杀出的天道?那自是再好办不过。 打到服便是。 但现在…… 傅时宜问:“族长不打算出手吗?” 傅回鹤想了想,缓缓道:“先让他试一试。” “七童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既然选择了在这种时候炼器,甚至引动灵气入器,应当有自己的想法。” 傅回鹤袖中手指微微摩挲。 ——如若不成,总还有他在。 …… 花满楼挺直腰身坐于竹亭之中,似乎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手中笼罩在灵雾之中看不真切形状的青玉上,竹亭之上的天雷轰鸣蓄势待发,蕴藏着将所过之处夷为平地的可怖威压。 最后一刀。 花满楼的额间已然沁出汗水,从始至终舒缓的眉心也微微蹙起。 随着灵力从青玉竹上抽走,花满楼的面色苍白了一瞬,桃花岛上大量的灵力也随 之疯狂涌入他手中成型的灵器。 乌云朝着违反规则之物咆哮威胁着,一道天雷直冲竹亭而下! 花满楼放开手中笼罩在灵雾中的灵器,面上流露出笑意。 冲天的剑意凭空凝聚,直直迎着天雷而上! …… 原本遮蔽天空的乌云天雷被冲天的剑气霸道又不讲道理地直接劈散开来,呜咽了两声后消散在天空中。 “虽不曾执剑,但是花公子却握着世间最锋锐、最一往无前的神兵利器。” 傅时宜认出那是鹤鸣剑的剑气,是身侧傅回鹤的剑意。 “他真的才开始修行不久吗?” 傅回鹤虽不知花满楼是为何能做到如此,面上的神情却满满写着与有荣焉:“是啊,厉害吧?” “实在是了不起。”傅时宜看着朝向这边走过来的花满楼,笑了一下,施施然道,“我去和天雷聊一聊,回见。” “别打太狠,回头天雷太弱你在其他天道面前面子上也不好看。”傅回鹤叮嘱了一句。 傅时宜笑如桃花晏晏,全然看不出是要做出趁天雷伤要天雷命之事的模样:“嗯,知道了。” 花满楼走过来时,桃花树下只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