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苏醒后的初见。 “原来是这样子的......哥哥。” 第47章 兄长 巽风曾经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他只感觉周身浸没在汪洋之中, 四肢百骸充斥着暖流。眼前没有一丝光亮,仿佛静默的世界只有他一个独自徘徊。 那段不见天光的岁月不知过了多久, 他从长眠中醒来, 目光所见是一张沉静肃穆的脸,一双犹如世间最艳丽花朵的殷红眼瞳。 女子披散的黑发下,腾蛇自她的肩头盘旋而出, 凑过来亲昵蹭了蹭他的脸颊。 “好孩子,你可算醒了。”执掌诸天万界六道轮回的幽都女神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那双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好孩子......是在说他吗? 他记得这个声音, 在他意识朦胧之时,时常能听到很多个声音在耳畔回荡。文雅的, 清透的,温柔的,俏皮的, 沉稳的, 带着无尽眷恋的......很多很多声音, 不住的呼唤着“巽风”二字。 巽风大概是他的名字。 于是他开口:“母亲......?” 本能告诉他,眼前这声音与印象中那道眷恋温柔的女声一样的雍容女子,是他的母亲。 幽都女神眸中带笑:“神魂复归,你往日的记忆受到冲突或有丢失, 且再修养一段时间,待你全然好了,母亲允你上去透透气。” 巽风懵懵懂懂点头。 彼时他隐约记得自己在一场漫长的浩劫中丢失了一缕神魂, 灵台蒙上尘埃再不清明。 至于那场浩劫是什么, 如何发生又如何结束, 他又怎会卷进去的, 一概不知。 他自此在幽都修养, 因着这个前来探望他的亲友并不多,除了母亲的兄弟们他再没看到别的谁。 不知为何,他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莫名的难过。 巽风问被母亲留下来照顾他的父亲:“父亲,我没有朋友吗?” 他忘记很多很多事情,“朋友”这个概念,还是父亲翘着腿躺在地上把玩一块流光溢彩的琉璃牌时随口告诉他的。 他觉得他应该会有“朋友”。 听到自家崽的话里,沉迷掌心琉璃牌的父亲头也不回:“你问这个做什么?” 巽风认真道:“除了舅舅们,没有谁来看过我。” 他父亲终于从那块很是漂亮的琉璃牌中抬起头来,称得上瑰丽的紫眸满是狐疑:“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巽风茫然:“父亲,我之前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身体里的本能眷恋会告知眼前人是他的父亲,可也只是如此了。 他的父亲“呵呵”一声,旋即抬手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又拉过他的手,按住他手腕上几个部位。 巽风乖乖的任由父亲检查自己身体,这样的情况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上一次,他已经习惯了。 “好了。”他父亲拍拍他的肩膀,“你那些朋友可进不来这里,不过你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差不多要回来了。” 巽风歪歪头:“啊?”我还有哥哥?可是哥哥的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您知道我很无聊,不能带我出去走走吗?”巽风于是眨了眨眼,很小声说道。 他已经留在这不见天光的幽都很久,传承自父母双方的血脉天天在身体里打架,他刚醒来时虚弱得甚至承受不了一丝力量的加持。现在这样能跑能跳,是无数天材地宝堆下来修养很久后的成果。 “嘶——” 紫眸的域外天魔拍了拍胸口,到现在他还没适应自家崽醒来后由中二小魔王到白纸小可怜的转变,这委屈小模样看的可真让他心头一紧。 但...... “别想了,我敢带你出去,你娘得追杀我九万里。” 天魔毫不犹豫摇头,九万里只是个虚数,虽然他老婆不出幽都,但幽都那么大,追杀他九万里乘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倍还是不在话下。 娃娃诚可贵,然他跪老婆跪习惯了,还真没那个胆违抗老婆的话。 “噢。”巽风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坐下来。 他爹往他面前一坐,想了想说:“虽然我不敢,但你可以让你哥带你出去。” 巽风疑惑道:“父亲不敢,哥哥就敢吗?” 他父亲呲牙咧嘴:“你哥哥什么不敢,你要是有本事,让他们带你去更高更远的地方都没问题。” 巽风将信将疑,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他父亲就是个绝世无敌大坑货,身为域外天魔却怂的很是可怜,脸皮这种东西是从来没有的。 那日又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他迷迷糊糊听到帐外有声音传来,既熟悉又陌生。 有谁掀开他的帷幕,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 那只手触感温暖,像一块是上好的魂玉。 有一道温雅声音轻叹:“果真好上不少。” “这是我的崽,我还能把他养坏不成?”这是父亲的声音,少见带着几分心虚。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没有半点可信度,当年是谁跑去找情缘,儿子扔原地不管的?” 须臾有声音遥遥传来,清亮如金石相击,是少年音色。 “这还能怪我?好吧确实怪我,但罪魁祸首是谁心里总该有数罢?” “至少这一次,他好好出生长大了。” 耳畔一声长叹过后,巽风细微挣扎片刻后睁眼,朦朦胧胧瞧见眼前来站了个疏朗身影。 “醒了?” 说话的青年白衣广袖,乌发未束,正低眉微笑,探在他额头上的手收了回来。动作之下他发间悬挂着的凤羽金坠细细碎碎晃动,闪着浅淡灵光。 巽风眼神慢慢凝聚光亮,问:“是哥哥吗?” 黑发青年道:“我名太子长琴。” 是祝融舅舅的孩子,巽风后知后觉,他听母亲提过。 他还没再度开口,面前忽而出现一张凑得极近的脸。 白发明眸,眉眼生花,巽风找不出任何词汇来描摹眼前来客模样。 对方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他总觉得自己是见过的,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艰难皱着眉头回想时,他听到眼前人说:“他真的好了?我怎么觉得比之前更傻了。” 巽风:“......” 在醒来后一直乖巧听话的少年心中骤然涌起生气,和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谁傻了?你又是谁啊?凭什么嫌弃我?” 三连问下来,来者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伸手毫不客气捏了捏他的脸颊。 他的手碰到自己脸颊的那一瞬间,巽风只觉得身上乏困一扫而空,灵台难得清明。 “傻点就傻点吧。”少年爽朗一笑,“巽央说你在这里很无聊,要跟我出去看看吗?” 巽风眼前一亮:“我可以吗?”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