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之中没有撒谎的孬种,眼见后土这么说,他也就直接跪倒在地承认,暗暗责怪后土丢了祖巫的脸,说道:“我和妖族妖师联合,抓了帝俊常曦的女儿,然后斩了她法相上的金乌翅膀,挖了她那双随了妖皇妖后的眼睛。” 他还十分可惜:“就是有些遗憾在,走的时候还没有斩了她哪一双兔耳。” “你脑子被血河的水给刷了不成?”就连脾气最大的共工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唾骂。 “巫族为何要居于扁毛畜牲之下,咱们是盘古嫡系,凭什么要让步,凭什么要忍受妖族与咱们相争?” “祖巫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做!” “既然你们已经开始眷顾这般荣耀,那就逼上一逼,直接开战,再无和那妖族息战的可能。” 后土在大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明了,果真妖族也有自作聪明的生灵。 一切或许真的注定了。 但她看着这个巫的振振有词,拉住了要杀了他的兄长。 ——杀了他,反而让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巫族的英雄。 “你知道因为今日,巫族又死了多少兄弟姐妹吗?” “什么?”本以为的责怪成了后土平静的话语。 “你知道咱们这些年巫族死了多少兄弟姐妹吗?” “是,咱们有血池,可以源源不断的的创造出一批又一批的巫族,可每一个都是朝夕共处过的,你就忍心他们没有意义的死去吗?” “你知道妖族这些年死了多少生灵吗?你知道此消彼长,咱们和妖族已经系在同一个绳子上,气运息息相关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在这里自作聪明!” 那是性命啊,那是再也没有办法见到的音容笑貌,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牺牲啊。 只需要一点时间,只需要一点时间,他们慢慢的修养生息拖延出更多的时间。 人族已经开始使用火,会用了工具,他们如同蚍蜉一般的性命却能够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他们和妖族可以为了人族旺盛的命运退一退,等到时机成熟就好了,为什么要自作聪明。 “我是为了巫族......”坚硬的无畏的身躯软了下来。 “你究竟是为了巫族还是为了你自己!” “从今日起,你带着你的部下,离开昆仑,自从之后再也不能出现在族地之中。” 你也好好看看,往后的日子吧。 ...... 有巫族大开方便之门比常曦觅着味道开始征战要开的快一些。 知晓东君在昆仑山之上的时候,常曦满怀希望的以为,她的女儿没有受太多的伤害。 知道她见到了昏迷不醒最后意识也在抓着通天衣袍的人,她只一眼就可以看到.....她女儿那一双漂亮的眼眸,没有了。 “多谢上清道友出手救我爱女。”帝俊扶住已经瘫软的常曦,勉强开口。 “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和二哥一同救下的,我二哥去给东君找丹药了。” “而且......若非东君能够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救不了她。” “与其说是我们救了她,倒不如说是她自己救了她。”通天看着昏迷的人,想不明白她的身体里有多少力量,才能够支持着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够坚持着遇到她。 那一处空旷的皮肤下,应该有一处被世间万物都称赞的眼眸。 也见不到了。 帝俊闻弦歌知雅意,玉清元始连他们的天婚都不给面子,是三清之中旗帜鲜明厌恶妖族的,与其说他救了东君,倒不如说是通天想救,元始没有阻止吧? 至于元始主动救?他们妖族不敢高攀。 更不敢痴心妄想。 帝俊幸好东君遇到的是兄弟两个,而不是玉清元始一个,否则元始可不会顾及太过,恐怕无视了自家女儿都是好的。 “有一事,想要请通天道友与我们走一趟。”帝俊看了看孱弱的女儿,又看了看因为女儿的拉拉扯,所以一点反抗也没有乖乖坐在榻边的通天,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安排。 毕竟,上清通天,有教无类。 非但未曾和玉清元始一般厌恶妖族,还和他们十分亲近。 既然东君和通天有这个缘分,也不是为一个生机啊。 ....... 紫霄宫。 云雾缭绕。 今日的道祖面前来了几位从前从未出现过的生灵。 “我观河图洛书,纵横许久才窥见一线生机。” 帝俊低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东君满目柔情,所谓王者的偏爱,便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曾经骄傲到哪一种地步? 鸿钧成圣,紫霄宫讲学,三足金乌两兄弟无一人前来听道,他们一个知晓自己成圣的机缘便在于为王,一个认为道途或就在眼前,何必求人。 如今,他们为了在意的那个生灵,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求通天与他们一同拜见道祖,求道祖垂怜为东君留下一线生机。 “若有些许可能,我宁可在许多时间线她此后非是我们的孩子,也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让她知晓,我和她的母亲,她的叔父,即便有一日不在了,也是为了殉道。” “可我们,都很爱她。” 妖族最让天生生灵偏见的便是妖族需要血脉传承。 可同一个血脉,自出生开始他们就紧紧的维系在一起,怎么都无法割舍掉。 破壳而出,亦或者呱呱坠地,光东君的诞生之景条码呢就期待了许久。 后来她诞生的时候,妖廷被草木笼罩,世间如同被春雨灌溉,她与他们设想的都不一样,但每一次嗅闻到的花香,都构成了东君的灵与肉。 她出生之时生活在他们的期待之中,她是他们血脉的延续,也是他们爱的体现。 他们并非完全一样,却永恒的连接。 帝俊说着,拉着常曦的手握在掌心之中,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为王者的道被挑衅,鲲鹏,巫族,欺负他们太甚。 “请求道祖垂怜,为我儿存一线生机。” 常曦看着东君的伤势,分明是流着泪,却缓缓的在唇角张扬了些许弧度。 “即使最坏的结果,是她从此以后,并非是我们的孩子。” 若真的这样,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一直普普通通不会沾染妖族因果的兔子,也好...... 无人知晓常曦在昆仑的床榻上见到昏迷不醒的东君想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女儿,她多娇惯一点怕她无力自保,她多忍心一点怕她长大的太快,本应该在宫殿之中安然睡去、脸颊分润的孩子,转眼之间便苍白如纸。 散落在地上的血迹足够滋养着她发现东君的踪迹。 而东君那一双随了他们夫妻两个,那双极为漂亮的异色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