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说。” “人族更替,都知晓君王之责,为其问国运,培养君王亲信,怎么天庭就不知道才非要掀起三族量劫?” “究竟是先有了量劫才有了劫难,还是先有了劫难才有了量劫?” 她朝元始走近,四目相对,两种相同的白衣仙人目光交织,形成了微妙的对峙。 “我说,我不服。” 还有着稚嫩意气的女孩落地有声。 而后,女孩轻飘飘的落在天尊的怀中,漂亮的眼眸随之紧闭。 姜子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恨自己今日太多福气,见到了不该他看的。 ...... 元始刚才是去见了通天。 他收那只兔子为徒,自然要再去见通天一面。 在紫霄宫之中,即便是天道圣人,也有专属于他们的禁制。 所以,等元始再一次看到通天的时候,便是他盘膝闭目在蒲团之上,一片安宁祥和之气。 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居高临下的看过去,恰好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通天掩藏的不耐看在眼里。 “我来是有事说与你听。” “封神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此量劫总算全部瓦解冰消,天庭如何往后与圣人再无任何关系。” 通天冷哼一声,并未睁开眼睛。 洁白的道袍和娓娓道来的嗓音更显露的他谈笑之间风度翩翩,游刃有余:“你那些弟子封的天庭正神,虽无道途,却有前程,对于那些湿生卵化之徒来说已经足够,何必强留。” “斩去自我之后,你也太过桀骜了。” “至于小白,往后她会拜我为师,我会替你继续照顾她的。” 话语之中带着的餍足不用多说就已经足以品味。 通天那双凌厉的眼眸这才睁开,哪里有平静的样子,看着元始的样子只恨不能在专门为他摆一次诛仙阵:“小白也是你口中的湿生卵化之徒,你口不对心,有何面目说这些。” 被指着鼻子骂的圣人也不恼,想起她乖乖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只道了一声:“无妨。” 别的吝啬的不肯说。 通天定定的看着他,忽的一笑,怒意全消。 神情自若的站起身来,青莲般的道袍肆意放纵。 “你爱小白。” “小白爱我。” “你穷尽所有年岁,都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爱。” 元始的脸色很难看,眸色一凛,好似了然顿悟,那凌厉的双眸之中翻涌着席卷天地的寒光,而后甩袖离开。 独留被关在殿中的那位圣人朗笑出声。 ...... 不肯顺应天命,永远不会爱上他。 炼丹炉噼啦啪啦的烧的极旺,老子的兜率宫隐藏在云端之中,与遥远的太阴星遥遥对望。 风很清凉,吹动着帷幔。 姜子牙如何看着那位小师妹咒骂天庭惊慌失措,又看着师父十分平静,而后那小时候就晕倒了。 师父将人弄晕之后抱在怀里,等到了让他离开的命令总算马不停蹄的离开。 而元始天尊自玉虚宫中远远的抱着人一路走了上来。 一路之上不知惊动了多少大能,多方生灵来窥探。 老子看着在他怀中一路被抱来的生灵,被他小心翼翼护着。 红颜如枯骨,多么美丽的皮囊,都只是道体的表象。 更何况在元始眼中本应只是一个茹毛饮血不堪教化的野兽,可如今却一片心绪全部落下,也是怪哉。 不过清静无为,皆是幻相,又何必多说。 他叹了一口气,收拾着八卦炉,望着冒出来的零星火星,侧身问道一直垂眸盯着小兔子睡颜的圣人:“你想要什么。” 通天往后再也不会面对尾大不掉的局面,量劫已经解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偏要说。” ——“我说,我不服。” ——“你爱小白。” ——“小白爱我。”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通天立教之时口中说的“截取天道一线生机方为截教”的教义在脑海之中久久徘徊。 老子声音古朴而温和,在元始听来却多了诘问的意味。 元始想,通天自己都走了偏门,一切都是因为通天将她教坏了。 暗云掩盖了星子,静谧之中,他的指腹点在她的唇瓣上,被她吐露的呼吸缠绵出的温度融化了冰冷的指尖。 他笑着充满了温柔和期待,轻轻的戳了戳她的睫羽,而后薄唇轻启: “洗去她的记忆。” 第134章 封神 ——“你考虑好了?” ——“我会给她一个康庄大道。” 小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久违的梦到了和师父第一次相遇之前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许久不回忆,已经是忘记了。 现在发现实际上一直都在她的灵魂深处。 洪荒向来弱肉强食,兔族喜欢繁衍生息却并无立身之本,所以惹得许多茹毛饮血的野兽以他们为食。 兔子是很能忍痛的。 她在族中长辈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概念,她想,她一点也不会忍痛,她被火灼一下哪怕不痛也要让长辈来哄。 可她落了单,被喜欢捕食兔子的野兽抓了起来。 他们想要看她求饶,想要让她为兔族丢脸,满足他们的即便是吃再多的肉也没有办法满足的欲/望。 摔打,这是最轻易的。 她被粗砺的大手一次次的掼在地上,他们大笑着等着她哭喊,等着她求饶。 这时候,小白才明白为什么长辈会这么说——因为她太过于弱小了,她没有办法反抗,甚至连呼痛都显得奢侈。 他们给的一点伤口都足以让她脆弱的生命就此终结。 那些野兽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不肯轻易的让她死。 他们让她传讯给族中长辈,就会放了她,可她并不愿意。 也并非有着高尚的、舍己为旁人的勇气,她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这么疼了,何苦再让别的兔子们也这么疼。 她不肯传讯,野兽们就没有了证据。 他们想要证据,想要更多的兔子,所以他们准备挖了她的眼睛,后来又施法为她止血。 然后觉得这个程度太轻了,于是又打算砍了她的耳朵,一起做添头。 她没有死,也没有呼痛。 她只是一只会忍痛,已经默默无闻的习惯了疼的兔子。 或许是她的忍痛和弱小已经被野兽们记在了心里,匕首割在她的耳朵之前,她夺了那个愚蠢的野兽手中匕首。 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兔子确实很能忍痛。 她的眼睛看不见,即便在那里那么些时日已经摸清了所有的地形,可依旧会磕磕绊绊,撕裂身上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