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团子,四肢就会这样扭曲地贴着身体。这个人团子被塞进了机器人的肚子里,有着说不出的古怪和恶心。 原来这群半生半死的人,是以这种形式活着吗……虽然只是昏迷前的一瞥,却给祁渊留下极深的印象。 而叶盏远比他更震撼,这玩意儿正是他在花屿的图书馆见过的“书蛹”!在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到处都是这种被做成蛹的人类尸体!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制造了这些书蛹?果然和林荒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么?叶盏的脑海里涌现了许多想法,然而苦于缺少关键的证据,无法拼凑在一起。 总而言之,悬殊的实力差距让逃跑成了一个无比艰巨的问题。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在刘理紧锣密鼓的催促下,祁渊数次尝试逃跑,又屡次以失败告终。 他被强迫着参加更多的搏斗,凰臣的招数屡试不爽,用无辜者的生命逼迫他动起来。很多次祁渊根本就没有求胜的意志,却不得不为了救人拼尽全力。他觉得自己很割裂,一方面他已经失去了感受力,心里对那些无辜者没有半点同情或怜悯,也觉得这样的拯救徒劳无功;另一方面,他仍怀有一些难以舍弃的东西,他也开始喜欢上脱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呼吸时,心脏猛烈跳动的感觉。 训练卓有成效,据凰臣说,他似乎不断在“进化”。他的血被提取出来,注入其他实验体体内。大多数实验体都无法承受龙血的威力,而即使侥幸能够活下来,也只会迅速堕化成堕种。 在之后的两年里,真正活下来的龙血实验体只有九个,他们被剥夺了生前的名字,继而被赋予了龙之九子的名号。血缘的联结真是奇妙,明明之前从未认识过,那九个堕种一见面就对他十分亲近,会亲昵又讨好地匍匐在他脚边,把他当做“母亲”服侍。 对此,祁渊的评价是:太怪了。刘理则因为喊了他一句“男妈妈”,被一巴掌拍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在实验体身上确认效果后,祁渊的血被做成了低浓度的觉醒剂。那群老家伙复活心切,竟然真的敢拿自己做实验,他们将药液倒入机器人的口中,整个机子都激动得发颤。 “好、好强大的生命力!” “多少年了,头一回感觉我还活着……” “这就是‘奇迹’啊,”凰臣更是泪流满面,“我们的坚持是有意义的,老友们,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重回阳光下,舒展开身体了!” 十九个机器人依次服下龙血觉醒剂,在凰臣激昂的话语中,其中一人噗通倒下,竟然是耐受不住龙血的强度,就这么蹬腿死了。 他的同伴们对此十分冷漠:“椿也是活得够久了……” “反正早该死了,挨得过挨不过都是命,好自为之吧。” 其余十八人依然定期服用龙血觉醒剂,又陆陆续续倒下六人,但是他们所期望的“复活”,似乎始终没有兑现。 / 两年后。 刘理修完了飞船的一处故障,然后晃悠到另一处,拿出扳手,故意将电路线砸坏,这样他明天就有可修的东西了。他就像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永远保证自己处于修不完的状态,毕竟一旦完成任务,等待他的不是光荣回家,而是杀头掉脑袋。 虽然是Alpha,但他深知自己的菜鸡本质,连反抗的念头都没产生过,他可不是祁渊,被那样折腾都不会死。想到祁渊,刘理挠了挠头发,算起来该去看看他了,这可是他得救的全部希望。 刘理的心情有些微妙,出于某些原因,他并不是特别想去见祁渊。 仗着对飞船的了解,刘理拆掉了祁渊房间的天花板,探出半个脑袋。他正准备打招呼,忽然间耳边响起破空之声,一柄尖锐的刀子袭至门面。 只听祁渊喝道:“螭吻!” 跟着一阵劲风拂面,将那柄尖刀弹开,刘理吓得魂飞天外,叽里咕噜从天花板上滚下来。他眼冒金星地抬头一看,九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怪物们嘶嘶地磨着牙,口中嗤嗤地吐出白气。 最壮硕的赑屃,背甲一直顶到了舱顶,如一座小山盘踞在屋内;螭吻盘在天花板上,垂下脑袋看他;囚牛在一旁拨动自己的筋脉,奏出诡异的音乐……九个怪物狰狞至极,诡异得各有特色,紧紧地环绕着中间的男人,如忠诚的骑士拱卫着他们的王。 而在巨兽的衬托下,祁渊甚至看上去有些单薄,赑屃的一只爪子就足以将他踩扁。但他头也未抬,只是以一种很放松的姿态躺在狻猊蓬松的皮毛上,翻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两年前那个细皮嫩肉、眼神清澈的小少爷早就不复存在,他默默地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成人礼,挨了最结实的揍,也练就了一身桀骜的铁骨。他的身高又蹿升了不少,身形要比两年前瘦削干练,臂膀更加结实有力,强韧的皮肤下包裹着嶙峋的骨节和跳动的青筋。 未修剪过的黑发被随意地捋到脑后,随意不拘地垂到肩膀。因为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祁渊浑身上下见不到一个伤口,就连那张脸,也完美得和两年前没什么区别。不对,刘理仔细看了看,区别还是有的,那种青涩的稚气褪去了,现在的祁渊只会让他想到受伤的孤狼,在沉默中潜藏着一股狠劲,随时都会暴起咬断谁的喉咙似的。 “早啊。”祁渊对他笑了笑,随着他抬头,九个便宜儿子一同扭过了头,朝他龇牙咧嘴。 刘理揉着摔痛的屁股墩子爬起来,“最近怎么样?怎么感觉你的病情又加重了?” “有吗?”祁渊歪了歪脑袋,“之前觉醒度一直下不来,所以稍微多用了一点死神药剂,我现在感觉很好。” ……怎么看都不好吧!刘理强忍住吐槽的冲动,抬眼一看祁渊的笔记本,“你怎么又把这本拿出来了,之前不是对你说过……” “说过什么?”祁渊看了他一眼,又随手翻过一页。 笔记本上的内容很乱,但几乎每一页都和叶盏有关。尤其是第一年,每次快撑不下去,祁渊就通宵彻夜地写。有一页记录着他们曾经在一起做过的快乐的事:共撑一把伞踩过水塘、冰棒掰成两半分享、挨在一起晒太阳聊天……再比如另外一页,记载着他出去后要和叶盏一起做的事:去自由之都,乘坐世界上最后一座摩天轮;一路往西,据说那里还有长城的遗迹;去看大海,踩过白色的沙滩,看异兽在海面开战……每一次想到死,他就把笔记翻开来,以至于页脚早就被翻出毛边,纸页也被泪水浸得皱皱巴巴。 当初刘理发现了这件事,替他感到担心。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他一针见血地点出了祁渊的心态:“说句不中听的,祁渊,你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欢叶盏,而是把他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而已。你越是将希望寄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