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板,用疼痛唤醒些许理智。这些幻觉都是英招血脉带来的,都是一些远古的记忆,一旦沉溺其中,他将失去理智,堕落为堕种。 但诱惑还远远没有结束,周身忽然变得轻而畅快,像一朵风中的流云,叶盏看到身下一片平明如镜的大海,粼粼的碧波上跃动着金光,他的身体轻捷如一只飞燕,飞掠过无垠的大海,倏忽间神行万里,人世间的一切烦恼、拘束全都抛在了脑后,心中一片大畅快。 停下! 叶盏猛地打了自己一拳,在神志忽然清醒的一刻,他像是从高天坠落,所有的烦恼忧虑又重新压在心头,险些叫他忧愤成疾。他用银链缠住自己的脖子,每当止不住沉溺在幻境中,就狠狠一拉,用窒息感抵御精神侵蚀。于是他一会儿自在地遨游四海,一会儿又如溺水般窒息挣扎,背上的骨头吱吱呀呀地叫起来,像是在给他叫魂。 普通异兽简单粗暴,直接摧毁人的心智,像英招这样拥有神性的异兽却更加隐蔽和狡猾,它会构建出无数美好的幻境,仿佛在指引一条光辉极乐的道路,引人前往。但叶盏清楚,那只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堕落之路。 海面消失了,叶盏咸鱼一般躺在床上大口喘气,松开了银链,只感觉床单都被自己的汗水浸透了。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脑袋依旧嗡嗡作响,他想坐起来喝口水,眼睛一睁,却见前方一片幽绿的深林…… 太狠了,居然还没有结束。 前方古木葱茏,连接着天与地,无数奇花异草竞相开放,长羽的珍禽翩飞舞动。叶盏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崇敬和喜悦,他看到天地间降下一位神明,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辉,令全世界都黯然失色。他能感知神明巨大无穷的存在,却无法观测他的形状,隐约只见他洁白的袍袖翻飞,漫长的黑发曳地。他是如此崇高如此神圣,不可言传,不可意会,只能崇敬地匍匐在他身下,亲吻他脚边的尘埃…… 草你妈的,给我滚! 叶盏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做出了跪倒的姿势,猛地爬起来,吐出口中咬碎的玻璃渣子,和一口带血的唾沫——从一开始他就含了一小块玻璃在口中,一旦察觉到失控的危险,他就毫不犹豫地咬碎了玻璃,舌头、上颚、牙龈,这些疼痛感知最明显的地方传出剧痛的信号,让他彻底清醒。 这一回,眼前是他熟悉的黑黢黢的房间,钟表显示时间凌晨三点。 他胜利了。 随便清理了一下嘴里的玻璃渣子,用生理盐水漱过口,叶盏再也不剩一点力气,一头趴倒在床上。 他已经支付了痛苦的代价,他也守住了清醒的灵魂,等明天醒来,他该收到一双翅膀作为奖励。 / 秦航紧张地操纵着战斗机,躲避黑暗中不断扑来的鸟形异兽,一大群蝙蝠撞在挡风玻璃上,噼噼啪啪如密集的子弹。 越靠近地下,越是大雾弥漫,秦航完全失去了视野,紧张得一身汗——小部分是因为糟糕的环境,大部分是因为他身后那个沉默不语的人。 就在中午,因为调戏老大的Omega,他的鼻子被赏了一拳,而他在激动中,甚至试图反抗。冷静下来后,秦航才意识到当时自己有多么莽撞,若不是那个Omega阻挡,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祁渊并不是喜欢惩罚下属的人,就算有刺头挑战他的权威,他也从不会诉诸暴力。正是因为这个,才让秦航事后越想越怕,向来宽以待人的boss居然会为了一个Omega对手下出手,这背后的意味让人恐慌。 说起来……秦航看了眼自己还留有乌青的手腕,那个Omega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该说不愧是boss的人么…… “左边。”祁渊忽然道。 秦航立刻警醒,不再多想,看到左前方黑黢黢的迷雾中,隐约亮起了一盏黯淡的灯。 这地方长满奇形怪状的枯树,地上似乎也没有异兽活动,一派叫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即使出现了一盏代表人类存在的灯光,也并不能让人感到心安。 “跟着灯光走。”祁渊吩咐道。 “明白。”秦航降低速度,循着灯光的方向行进,很快看到了前面的第二盏、第三盏…… 这就是他们必须晚上行动的原因,根据情报,这片叫做“织巢”的荒林终年大雾弥漫,想要找到目的地,必须在夜晚潜入,顺着黯淡的灯光前行。然而很多夜晚进入的探险者都死了,仅有少部分幸存者带出了情报,地面上似乎隐藏着极大的危险,唯有通过飞行器,才能有效规避风险。 为了买到这个情报,他们付出了高昂的价格。 现在看来似乎是值得的,七盏灯后,秦航望见了一团更加明显的光亮,似乎意味着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祁渊忽然坐直身子,迅速命令道:“降落。” 秦航本能地降低速度,准备降落,他听到耳边噗嗤噗嗤的声音,像是利刃划开丝绸。浓白的迷雾似乎变成了有形的事物,像棉花糖一样黏在了挡风屏上,他们立刻失去了全部视野。 秦航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棉花糖,而是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网! 即使降低了速度,战斗机还是感到了一种巨大的阻力,他们撞进了由无数细丝织成的巢穴,坚韧的细丝缠住了机翼,如一张绵软的巨口要把他们吞没,还好秦航及时减缓了速度,借着重力他们破开层叠的网,急速下坠,安稳地降落在地上。 簌簌……簌簌…… 落地的一瞬,秦航听到耳边无数爬行动物蠕动的声音,战斗机表层裹满了丝网,如被裹进了茧中,什么也看不清。这蠕动的声音密集而响亮,秦航顿时想象出无数巨大的蠕虫,爬满了织巢的地面。 察觉他的紧张,祁渊拍了拍他的背,“别怕,是蚕宝宝。” 秦航浑身一颤,顿时觉得还是他们boss更吓人一点。 祁渊说,“秦航,你留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应。” “明白。” “保持友善,它们不是敌人。”祁渊吩咐其余三人,率先推开了舱门。蠕动的声音更加清晰响亮,即使雾气深浓,也可以看到它们庞大的身影,白白胖胖一节一节,每一节上还有对称的黑点。 如果不是每只都有一人多长的话,它们的确称得上可爱的蚕宝宝。 祁渊出了舱门,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绅士地向舱内伸出了一只手,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把手交给了他,在他的帮助下出了舱门。 跟着跳下来的是背着大背包的范骁,神情严肃,战场上的他显然比厨房中的他靠谱得多。 披着斗篷的人比其他人都要纤瘦,面部被斗篷遮住,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和几缕灰白的头发。 “告诉它们,我们想要拜访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