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瞬,但叶盏知道他还记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兔子软糖被认为是软弱的Omega才会吃的东西,叶盏才不在乎,整天抱着个糖罐子,脸颊鼓得像只仓鼠——反正科学技术已经消灭蛀牙了,吃多少都不怕。 糖是管制食品,而兔子软糖这种零食更是权贵才能享用的美味,借着祁渊的名义,叶盏每周都能从物资部搞来一罐。 祁渊是受着严格的贵族教育长大的,他也想吃,然而他不能吃。只能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地经过,视糖分为粪土。 有一次,叶盏问他要不要吃糖,祁渊又嘴硬说不吃。叶盏又问他想不想知道糖是什么味道的,祁渊说我当然知道,你吃的用的一切东西本来都属于我,只要是你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 叶盏偏说你不知道。 在祁渊生气之前,叶盏飞快地上前吻了他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阳光慵懒的午后.庭院,一个兔子软糖味的吻。 叶盏心怀鬼胎,在这个当口提起这件往事,是想看看祁渊还念着多少旧情,要是能唤醒他心中所剩无几的良知,也许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好过点。 “我能证明我没有偷吃,”祁渊果然对他笑了笑,重复了一遍当年说过的话,“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拿自己的东西不算偷,对吧?” 等等,这个发展不对!叶盏警觉起来,祁渊拍拍他的脸,温柔地吩咐道:“风饶,准备吐真剂。” 叶盏睁大眼睛:“不行……我是说没必要!我受过反麻醉训练,吐真剂对我没用!” 他倒不是怕说出什么真话,毕竟他本来就是无辜的。他是怕注射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剂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未知的影响,他可一点都不想长出畸形器官! 他一瞬间的慌张没有逃过祁渊的眼睛,然而却完全被理解为另一个意思,“有没有用试过就知道了。” 叶盏被驱赶到医疗室,被迫坐上了半封闭的椅子,浑身上下又绑上了拘束带。一瞬间他几乎想把自己身体的变化如实告诉祁渊,但理智立刻就让他闭嘴。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祁渊也不是当年的祁渊了。他清醒地意识到,打感情牌对眼前的男人毫无效果,反而会激起他心底的暴虐。 吐真剂被慢慢注入胳膊,祁渊拉了张椅子坐在边上,单手撑着脸颊看着。他一直戴着一双黑色手套,洁癖很严重的样子。 叶盏心里一颤,这个有些少年气的动作又触动了他的回忆。他心里浮过一阵物是人非事事休之类的酸段子,精神越来越涣散,看来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 地面突然咯噔了一下,叶盏屁股一疼,心想吐真剂长驱直下,作用到他的屁股了? 祁渊望了眼窗外,黑云积聚,狂风轰鸣。 “没事,老大,应该是遇到了乱流。”风饶拿着针管的手抖也没抖一下,“风暴快来了。” 等等,“老大”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有问,我在什么地方?”叶盏有气无力地说,“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好吧?” “这是我们的飞船‘落日废墟’号,我们的组织叫‘逐荒’,”风饶好心地告诉他,“不过一般人们都直接叫我们强盗。” “强盗……”叶盏扯了扯嘴角,“三少爷,您怎么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哪个地步?”祁渊泰然自若。 “如果我没有记错,您可是老爷最看重的继承人,听说老爷子快不行了,要是您继承了他的江山,啧啧,想吃多少兔子软糖都行,没人敢说您,想睡哪个Omega就睡哪个……”叶盏开始胡言乱语,词句像爆米花一样从脑袋里蹦出来,他把这些爆米花全丢向祁渊。 “我不想睡任何Omega,”祁渊打断他,“我也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叶盏立刻闭上了嘴。 片刻后,不知道是不是吐真剂发挥了作用,他听到自己在说:“这样啊,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你,看到你还活着,我真的很开心……” 叶盏!你在说什么疯话!闭嘴闭嘴闭嘴!是哪缕魂魄占了他的嘴胡说八道,要是他的手得空,非得把那缕魂抽出来掌嘴伺候! “呵……”祁渊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白炽灯把他照得很亮。他依旧如当年那般耀眼,只不过这光幽冷而肃杀,一点一点凉进人的骨子里。 “看来剂量还不够,风饶,再加一支吐真剂。” 叶盏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还好,他一个字都没信。? 第5章 狼眼的凝视 ◎给至高恐怖带来至高恐怖。◎ 第二支吐真剂打进去后,叶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昏了过去。 一支嫌少,两支过量,祁渊第一次觉得有人能在被捆得跟个粽子的情况下如此烦人。 “真晕还是假晕?”祁渊问。 “这次是真的。”风饶说。 “这点剂量会晕过去吗?” “对于稍微强壮点的正常人来说都不至于如此,应当是受了发情期的影响。” “这样啊。”祁渊低垂眼帘,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在他身体恢复过来之前,好好照顾他。” “呃,”风饶有些迷糊了,“发情期正好是一个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不抓住这个机会审问出录像带的下落,等他恢复过来后,就不好拿捏了。” “酷刑对他没用。”祁渊道,“祁追远的手段你应该清楚,她的一大骄傲就是建造了全世界最恐怖的审讯室,古往今来的每一种刑罚里面都有。叶盏在里面关了一个月,一个字都没说。” “这事儿我听说过,我都没想到他最后还能活着出来,”风饶叹道,“那我们拿他怎么办?” “有什么好急的?”祁渊慢条斯理地抚摸叶盏的侧脸,像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你见过毒瘾发作的样子吧?我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玩,就看他玩不玩得起了。” “也对。”风饶明白了,和酷刑不同,绯流的毒瘾是把软刀子,消磨人的意志,摧毁人的精神,如塞壬的歌声一般,抗得过刀山火海的人,不一定能抗得过心中的欲望。 “我们已经到达‘至高恐怖’的上空了。”机长在广播里报告,“老大,需要找地方降落吗?” “先等一下,你准备在哪里降落?”祁渊问,他打开舱壁上的屏幕,发现地面堆满了凹凸不平的垃圾山,至高恐怖的地盘就在一圈垃圾的中间,底下一堆蹦蹦跳跳的小人正朝着天空徒劳地放炮。 “随便降落在哪个山头都可以吧,反正都是垃圾堆嘛。我们飞船的强度足以把这些垃圾碾碎。”机长说。 “不必了,直接在最平坦的地方降落。”祁渊说。 最平坦的地方……就是至高恐怖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