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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1 / 1)

得空去见见这位先生,见见他的坟。谢过他的祝愿,承蒙吉言,自己确实挺健康。 两人难得有一天相安无事,各守着书房一角忙自己的活。湘夫人在门口探了几回脑袋后大胆地扭着屁股进来,轻巧一跃,踩着梁堂语铺好的空白宣纸走到魏浅予面前,在一众刻刀印台的外围,找了个舒服位置伏案窝下,仅有的一只小眼睛看魏浅予咯吱咯吱刻印。 魏浅予算不上有多喜欢猫,可能是他大嫂的那只“三秋花”经常与他打架,甚至有些厌恶这类喜欢仗人势的畜生。 只是湘夫人乖巧他才愿意亲近,没想到这猫会这么缠他。 魏浅予在刻章中间歇息,揉捏手指见他师兄沉思,探头瞅眼,梁堂语那副《云亭嵩山图》画了半月有余,已近尾声。 大斧劈皴尽显山势恢宏,悬崖峭绝,山头云海缥缈。山间小桥流水,松石青苔,有茅屋一所,有客盈门。 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师兄。”梁堂语不知魏浅予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他看着画,眼中有点点光,指尖轻轻搭在宣纸边缘摩挲。 “我喜欢这幅画。” 梁堂语第一次在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孩子脸上看到这种如痴如醉的神情,那是真的喜欢,问:“哪里?” “我喜欢这种生活。”他没提笔法没提气韵,眼睛明亮有神盯着他师兄,出乎意料地说:“我喜欢‘一二茅舍,藏书万卷。有朋来访,平湖泛舟。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他喜欢野逸山林,幽然的平静生活。 梁堂语眼皮张了张,好巧不巧,这正是他画《云亭嵩山图》时的畅想。 艺术家创作作品展在人前,会因爱好取向不同而受到褒贬不一的评论,删掉因名望、利益、恭维等客观元素引起的“喜欢”,真正发自内心欣赏的不足十之三四,而这十之三四中,又有各自对于画作不同的理解。 这其中,恰好能“感作者所感,想作者所想”,万中无一。 而这万中无一的人,称为“知己”。 魏浅予前日进门,对着梁堂语养的盆景说出“云壑松风”,当时他觉是巧合,没想到今天又点出他的“画意”,大大出乎梁堂语预料,以至于他再看向这个孩子时,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魏浅予看着画,眼里流露出艳羡,“师兄在梁园,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管他声名狼藉,富贵名望,居有院,心有传承,独守一隅,闲散而居。这是梁堂语的魄力,也是魏浅予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果然还是羡慕他师兄。 第9章 拔老根儿 魏浅予在梁园住了几日,除了第一天晚上他师兄下厨煮了碗粥外,两人一直在外边吃。魏浅予不理解这种顿顿下馆子的“豪迈”行为,请个阿姨做饭煲汤又不是很贵,暗叹他师兄“奢靡”。 从小院去书房有段鹅卵石铺路,没有阴翳遮蔽阳光直射,这天魏浅予午睡醒来,少了头发遮掩,走过一路晒得裸露脖颈火辣辣疼。 书房前竹林的风是从池塘吹来,带着荷香与丝丝清凉,他到了后站在门口吹风,远远见一个七八岁小孩吸着鼻涕沿小路狂奔而来,一路大叫“爸爸,我回来了”。 魏浅予心疑这是谁家孩子,就见他师兄从门里走出来,朝小孩叮嘱:“慢点跑。” 魏浅予瞪大眼睛,觉着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踌躇问:“师兄,这是你儿子?” 先前没听说梁堂语结过婚。 翠竹潇潇,风摇影动。小孩鸡仔一样跑到魏浅予跟前,不理叫了一路的“爸爸”,眼珠子溜溜打量他——茶罐难得见梁园里来外人,仰头把两筒清鼻涕吸进去,问梁堂语,“爸爸,这个叔叔是谁?” 魏浅予想给他脑壳一巴掌——他才十八。但转念一想,他是梁堂语师弟,却也应该是“叔”辈。 体态微胖的妇女小跑追来,肩上背着挎包,手上银镯在光斑下闪着金属光泽。她微喘着用握着的手绢给茶罐把那两筒青鼻涕拧了,教训道:“茶罐,说多少次了,要叫梁先生。” 茶罐仰起脸,瞅着梁堂语有样学样地又认真叫了句,“梁先生。” 梁堂语好脾气地说:“随他吧。”他问女人:“老家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女人眼角笑纹很重,泛着红,略带叹息似的垂头说:“安排好了,这下一点牵挂都没了。” 魏浅予看她手臂缝着白箍,明白是刚奔丧回来。 女人不再提自己的事,转看向魏浅予,眼尾一拉,客气地笑,“这是梁先生客人?” 魏浅予说:“我是他师弟。” 女人说自己是梁堂语找来做饭和打扫院子的人,让魏浅予叫她五婶就行。小孩叫茶罐,是她儿子,两人就住在魏浅予东边的院子。 五婶让魏浅予平日里有什么事就找她,还问他这几天吃了什么,衣服怎么洗的,听说梁先生煮粥,忍不住小声问“熟了吗?” 魏浅予背着他师兄摇头。 五婶更小声说:“傻孩子,那你还吃。” 魏浅予这些年阅人无数,自己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古人说的相由心生是有些道理的。许多人的阴狠和奸诈都刻在脸上,即便话说的再漂亮恭维也很难产生好感。五婶第一眼就让他觉可亲,又听这话,更觉可亲了。 晚上梁堂语就没带魏浅予出去下馆子了。 五婶从老家带了野荠菜回来,包了皮薄馅大的鲜肉荠菜馄饨。 魏浅予的口味从小被家里养刁,这几天跟梁堂语去“食味楼”吃饭,经常腹议老满的笋干太老,没泡发就炖汤。 五婶做的馄饨皮薄馅大,每个都只有三道精而密的褶子,咬开一个口嘬里边的汤,清甜又不油腻。他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五婶看他小小年纪,没想到能吃这些,又说是“梁先生这几天给饿着了”。 馄饨这东西现吃现煮最好,她多包了一些放在砧板上,本想晾一晾皮放冰箱里冻起来,眼见不够吃,又去厨房煮。 梁堂语看魏浅予把馄饨汤也闷了,想拿“夜饭饱,损一日之寿”来劝他。 又想到或许真是自己这几天给人饿坏,不做声了。 茶罐不怕生人,吃饭时候就要挨着魏浅予坐。五婶去厨房煮馄饨空档,他的屁股就在凳子上粘不住了。 茶罐将视线落在刚认的“小叔”身上,侧身靠近,避着梁堂语从随身背着的棉布小挎包里兜里掏出一把东西,做贼一样鬼祟。 魏浅予看他如此偷偷摸摸,还以为他要拉自己抽大烟。 茶罐压着声问:“小叔,拔老根吗?” “我刚捡的,分你一半。” “拔什么?”魏浅予拧着眉头仔细盯桌子下,才发现茶罐手里的东西是一大把长短参差颜色发黑的叶梗。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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