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字体花里胡哨的卡片,看了一遍后直接抬手把它撕了。 这张卡片是今天刚送来的,秋华年还没来得及找官吏翻译,不清楚写了什么东西。 秋华年半是好奇半是好笑,“云瑟,你认识这上面的字?” 作为一个现代高才生,秋华年的英语水平自然是没的说,为了留学还学过德语,不过最后没去成。 可惜他毕竟不是相关语言专业的,西班牙语和马来西亚语实在是没接触过。如果早知道有今日,秋华年想自己一定会去隔壁外院多辅修两个学位,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杜云瑟淡淡道,“知道要负责天津港后,便找来资料和会番邦语言的人,学了几种海商中常见的语言。” 杜云瑟知晓自己要负责天津港的时间绝不会早于去年年初的殿试,也就是说不到两年时间,他就已经基本掌握了几门外语,可以实践运用了。 秋华年赞叹道,“没想到云瑟你的语言天赋也这么强,我也打算学几门外语,争取比你学得更快一些。” 说到这里,秋华年久违的感受到一种卷起来的快乐感。 杜云瑟唇角闪过一抹笑意,点了下头,“我等华哥儿和我一较高下。” 秋华年清了一下嗓子,“别转移话题,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东西,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它撕了,嗯?” 杜云瑟答非所问,“洋商为利而来,不是善茬,华哥儿见他们时记得带我一起。” 秋华年扑哧一声笑了。 虽然不清楚这张卡片的具体内容,但结合之前卡片的语言风格,再加上杜云瑟的反应,秋华年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洋人说话奔放夸张,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就能说什么我是他的天使,是他的梦中神子,其实都是为了钱罢了。”秋华年摇头笑道,“你信不信,要是在他面前摆上几箱子丝绸和瓷器,他能直接说我是他的祖宗和上帝。” 杜云瑟看着秋华年的笑颜,目光一黯,俯身在他唇角印上一吻。 “那可不一定。” “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低,被猝不及防偷袭了一下的秋华年没听清。 杜云瑟用拇指揉了下秋华年的唇瓣,直起身来,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 “华哥儿应该是想分别见两个洋商,让他们互相牵制和竞争吧?决定好先见哪一个了吗?” 秋华年点头,“差不多是时候了,先见佛朗机商人,云瑟你明天有空的话就定在明天。” 杜云瑟嗯了一声,“去前面二堂见他,我让人收拾布置一下。” 秋华年提醒,“记得布置一个香炉,窗户和门要全部打开。” 杜云瑟没问为什么,只是在临走之前,把桌案上的鲜花、卡片、自画像之类的东西全部收走了。 秋华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决定今晚再和小杜大人深入探讨这些问题。 …… 第二日早上用过早饭后,秋华年换上非常唬人的大裕县主吉服,等前面来人通传说驿馆小吏已经把佛朗机商人带来了,才好整以暇地前往二堂。 会面地点在二堂西边的梢间,已经按秋华年所说收拾了一番,隔了十几步远,秋华年就闻到了浓郁的熏香味道。 在官邸二进院子的仆役和办公的官吏们一一站定,躬身行礼,恭迎县主驾临。 秋华年一边点头回应一边走向西梢间,还没进去,眼前突然闪来一道巨大人影,试图拉他的手。 秋华年下意识躲了一下,下一秒,已经有几个人把人影拉住,杜云瑟也黑着脸从另一边过来了。 秋华年定睛一看,被拉住的人穿着花哨的奇怪衣物,脖子上围着一圈奶油拉花一样的白色围脖,深红色的头发又乱又密,身上散发着无法形容的复杂味道,赫然是那个佛朗机商人。 这个佛郎机人被拉住了也不消停,仿佛看不懂周围人的紧张与生气,仍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秋华年刚才猝不及防有些被惊到,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叫来一旁负责翻译的官吏,问他此人在说什么。 官吏上前和佛朗机商人问答了几句,神情变得既微妙又气愤。 “他是怎么说的?” 官吏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浑身冒着冷气的知府大人,硬着头皮翻译。 “这厮实在是野蛮难化,有辱斯文!他说,他说他想亲县主殿下的手背!” 第212章 警钟 负责翻译的官吏话音落下,偌大的二进院子顿时寂静无声,佛郎机商人终于意识到空气中满溢的危机,停止叽里咕噜。 在场的人从侍从到衙役再到官吏,全部对他怒目而视。在风气相对保守的裕朝,亲吻手背是绝对的登徒子行为,是大不敬,这个洋人怎么敢如此肖想县主! 杜云瑟的脸上黑气四溢,要不是涵养和理智支撑着,估计下一秒就要命人把此恬不知耻的洋人拖下去,直接丢进海里。 相对而言,来自现代社会的秋华年对吻手礼没有那么反感,还觉得蛮新奇的。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了,他越来越习惯裕朝的礼仪与风俗,好久没有这样受到文化冲击的感觉了。 当然,新奇归新奇,秋华年可没兴趣配合对方完成什么吻手礼,就算没有小杜大人在旁边“目光灼灼”也不可能。 来裕朝做生意,就要遵守裕朝的规矩,外国的风俗可以受到尊重,但不能入侵,更不能反客为主。 秋华年想要做的是扭转另一个时空历史上发生过的悲剧,是让自己所在的古老国度在未来数百年席卷世界的时代浪潮中稳稳站在船头,在这些方面,他绝不退让。 这个佛郎机商人来裕朝做生意几个月了,有本事搭上祝经诚的线,不可能对裕朝风俗一无所知,他表现得如此不合礼仪,八成是打着装疯卖傻试探底线的主意。 秋华年维持笑意不变,对脸上写满夸张的害怕的商人开口。 “按大裕律法,异邦之商地位犹列于本国奴婢之后,违法犯纪一概罪加三等。你对本县主举止无礼,出言不逊,依律当受断足之刑。” “来人,把他拖下去行刑,记得留一口气,我还有用。” 不出秋华年所料,不等别人翻译,佛郎机商人脸上的害怕已经有了实形。 秋华年的威信很高,他话音落下,衙役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上手打算把佛郎机商人拖下去。 佛郎机商人满头大汗,一边挣扎,一边用奇异的语调用汉语高声喊道,“县主饶命!县主饶命!不知者无罪啊!” 带他来此的驿馆小吏脸色一变,额角突突地跳,“他连不知者无罪都知道,明明会说咱们的话,之前都是装的!” 为了让这洋佬每天老老实实地洗澡,他们这些日子连比带画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