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才是正确的呢,我按照你们的心意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才算吗?” “因为我喜欢男人,难道我以前的一切全都会被否定吗,可无论我怎样,我都爱您,尊敬父亲、兄长还有姐姐,这些事绝不会因为我喜欢一个男人而改变。” 他忽然握紧了那双苍白的手,将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就像是一个最真诚的孩子想要他的母亲去触碰他最勇敢的心脏。 他是个正直的人,从来不擅长撒谎。 佘颖见劝不动,露出分外难过的神色,她不愿意接收她并不喜欢的结果,无论它显得多么真诚。 于是她抽出那只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整理好略微散乱的头发,站起身默默地离开了。 书桌上摆放着俞清之前亲手做的微观模型,哪怕时常有人清理打扫,也显得有些孤独陈旧了。 这是他去年的时候做的,本想带去剧组送给青年,结果被他半路遗忘在了家里。 这个模型很漂亮也很复杂,花了他许多的时间,可一旦过了期,就只是没用的废品。 就像有些时候的爱情。 毕竟这种东西最讲究时效。 书桌下一只款式老旧的手机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十分细微的响动,他眼神微动,将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对面发来了一则短信,“你最好还是来一趟医院。”那边道。 他眉头一皱,打开门便往屋外走去。 下楼时,大哥正和母亲说着话,见他下楼立即朝他怒道,“谁准你下来的?” 他没有回答,反而继续朝门外走去。 俞邵言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操起门边儿子玩的棒球棍就跟了上去。 “给我站住。”他在他身后怒不可遏道。 男人没有回答,脚下却越来越快。 俞邵言指着花园里前面的几个人,大声对他们道,“给我拦住他。” 几个人顿时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将他堵在了院中。 “我要出去。”俞清停下脚步,对兄长淡淡道。 俞邵言指着房间二楼的位置,“给我滚上去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门!” 俞清看着他手中的棒球棍没有说话,佘颖也有点急了,从大厅里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她问,“清清,有什么事吗?” 俞邵言脸上有些无奈,对她恨恨道,“妈,这事你别管,老三这事,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个交代。” 佘颖声音发颤,“他是你弟弟,他......” 俞邵言看着对方冷淡的表情,大骂道,“俞泽那混小子如今都比他三叔成器。” 俞清神色漠然,忽然出言冷嘲道,“因为他在外面从来都只玩儿女人吗?” 他自然也对兄长那年纪轻轻便有风流名声的儿子有所耳闻。 他看了眼神色难看的俞邵言,又看向一脸仓皇的母亲,语气冷静,“我要出去。” 俞邵言忽然操起手里的棒球棍就朝他腿上来了一下,众人只听见一声古怪的闷响,那是皮肉与木棍相击的声音。 俞邵言气急之下完全没有留任何余手,可俞清居然闷声不吭,咬紧了牙硬生生受了他这一击。 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那你就给我滚出去,以后就再也别回来,别让我再看见你。” 佘颖见状尖叫一声,身体骤然轻飘飘的,她抱着大儿子的手臂,大哭道,“邵言邵言......你怎么能......” 俞清挨了那一棍,身体立时狠狠晃了一下,额头和鼻尖顿时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佘颖还在哭,让那些人赶紧去叫医生来,俞清努力站稳身体,对他们冷冷道,“不用了,我正好要去医院。”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语气那样坚定,好像再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决心。 他走路的背影还是笔直挺拔,除去那微跛的脚步和略微不太自然的身形。 连站在原地的俞邵言一时也有些愣住了,没再让身边的人追上去。 他看着手中的棒球棍,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蓦地松了手。 东西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老三这些年从没犯过什么错,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只是性子冷了点。 可也只是看着冷,心却是好的,又干净又单纯,从没起过什么坏心思。 可为什么呢? 看着哭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的母亲,他木然地想着。 为什么那样好的幺弟会因为一个外人变得这么狠心。 他完全想不明白。 . 俞清在外面站了许久才打到辆车,一路往医院飞奔而去,他从没有这么慌过,连那年回家发现里头空无一人都不曾有过。 腿上的肌肉疼痛难忍,大概是骨折了,他看着窗外,只希望车子能快点,再快点儿。 等到了目的地他才发觉自己身上除了一只老旧的手机什么都没带,一时有些尴尬。 司机原本还有些生气,一看他的脸,顿时乐了,在座位上拍了把大腿指着他道,“你是那个俞清吧,演电影儿的大明星,这次就不收你车费了,能给我签个几名吗?” 男人站在车外有些无奈,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司机丝毫不肯吃亏,随便找了个本子几乎让他把每一页都签上,一边让他写还一边笑呵呵道,“我看网上那些小姑娘挺喜欢你的啊,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俞清一张脸苍白得好像鬼一样,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签了七八张,将本子丢回给了司机,顺手抹了把鼻尖的汗水,淡淡道,“你给个联系方式,待会儿我让助理把车费打给你。” 司机见他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了,也没再多说什么,捧着那个软皮日记本嘿嘿笑道,“够了够了,暂时就这些吧。” 他麻利地将车掉头,飞快地开走了。 俞清也转过身,朝医院内一步步走去。 哪怕他很想快一些,可剧痛的腿却并不允许。 他到的时候施嘉并不在之前的房间里。 他身体一僵,慢吞吞地在那层楼里转了个遍,可到处都没看见人,最后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楼梯口抽烟。 封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俞清皱紧了眉,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人呢?”他喉咙发紧,哑声问。 封跃转过头,没有回答。 俞清的心脏忽然空了一块,大声问道,“他去哪儿了?” 他抓住楼梯扶手,想往下挪,只是脚下没力,差点摔倒,可封跃仍是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他一步步走进,这才透过楼梯里的那扇窗户里看到院子中正安静地看书的青年。 他连忙往楼下走去,只是身形怪异,形容狼狈,再不似从前那般潇洒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