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傻地认为,烧成死灰的爱情还能重新燃起。 他会用一生去呵护的青年,却将自己骗得团团转,休书断情只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砰!”昔日小心保护的红玉戒指,如今却被狠狠摔碎在地。 “抓!给朕把人给抓回来!” “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钟延玉抓回来!” 天子的怒火之下,无人能够幸免。 钟延玉在如花楼看着街上越来越多的追兵,眼眸沉了沉。 景孤寒借口城中有刺客,正在大力搜查,加强守卫,闹得人心惶惶,他的心脏也紧了一分,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公子,现下如何是好?”琉青匆匆回来,便着急忙慌地问道。 她方才出去打听过,“皇上借口保护钟府,如今钟府门前全是禁军侍卫……” 自家公子的身份,她害怕瞒不住了,到时候该怎么办呢?这可是欺君之罪。 钟延玉咬了咬红唇,“钟家在民间威望极高,满门护国大将,景孤寒拿不出证据,就不敢对钟家做什么。” 可如今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他不清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景孤寒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查到别庄? 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有几个人,父兄不可能泄露,琉青跟在他身边,萨斯远在吐蕃,林都…… 难不成是林都……他那边出了事情? 钟延玉惴惴不安,可如今他能求助谁呢?钟府和林府都不能去,景孤寒一定派了人把守,他上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蹙眉深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个可求之人,“琉青,你乔装打扮好,随我去一趟京雅书院。” “公子,如今外面乱得很,你怎么还要出去?”琉青劝阻道,“不如奴婢去便好。” 钟延玉抿了抿红唇,“此处呆不了多久的,景孤寒聪慧狡诈,我能想到的地方,他必然也能想到。” 花楼是娼.妓聚集之地,景孤寒虽一时之间未曾联想到,但过几日,他们就没有这般好运气了。 钟延玉换了身黑色衣袍,戴上铁质面具,又披上斗笠遮掩身形。 “我们从后院出去。” 两人匆匆离开,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京雅书院的大门前。 琉青看着清雅的书院,倒是比街上的守卫松些,“公子莫不是想躲在书院里面?” 可这京雅书院堪称是京城之中,除国子监外最好的学府了,寻常百姓家若非有天才子女,都不得入内耕读诗书,天下渊博学子云集此处,连仆役也是熟读诗书,做事本分,家世清白之人。 他们又没有请柬,如何进去? 书院大门敞开,来往只有几个学子,如今正是午休之时,鲜少进出。 钟延玉直接走了上去,来到了书院门口端坐的管事面前。 “不知这位,是有请柬吗?”管事起身问道。 钟延玉递给了他一块玉佩,“我是来书院找墨渊先生的,请柬在路上弄丢了,只剩下墨渊先生给的信物,能否劳烦阁下前去禀报一声?” 管事看着人全身包裹得严实,但少年语气恭敬,态度诚恳,他也就点了点头,“公子在此先等候片刻,老奴去问问墨先生。” 墨渊老先生本来是国子监的夫子,但随着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这才辞去了国子监太傅一职,但他在文人学子中的地位极高,京雅书院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请来教导学子。 他虽每月只用上三节课,但每节课都是座无虚席,学子均以能博得墨渊赞赏为荣。 可惜墨渊只收过两名入门弟子…… 而此时,书院内,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墨老方才下课,正准备回去,却见管事匆匆走过来他这边。 “先生,外面有个公子,说是来找您的,他让老奴拿过来这玉佩,说是请柬丢了。” 墨老正感疑惑,目光触及到玉佩之时,差点反应不过来。 “你把人带到清竹院中。” 他捏着那玉佩,转身吩咐旁侧小厮,“将下节课推后,待会儿让学生们做一篇以雪夜为题的文章。” 他一刻也不能等待。 钟延玉随着管事进来清竹院之时,便心中忐忑不安,琉青本想随他一起进去,却被墨老的小厮拦在院外。 “墨先生说,让公子一个人进去便好。” 钟延玉只好踏入门去。 大厅内,墨老的脸色复杂地看着手上玉佩,陷入沉思。 他只收过两个弟子,其中钟延玉是他最为看重的弟子,当初他甚至给对方铺好了科举为官的道路,若不是皇帝强硬让其入宫,本该一生顺遂高升。 深宫似海,他最得意的弟子死于宫闱,自己却不能过去看他最后一面,他心中遗憾。 这玉佩是他给延玉的拜师礼,不知为何落到了旁人手里,难不成临死前延玉有未了的心愿?或者有事相求他?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立即转身看去。 “师父。” 一声熟悉的嗓音让墨老愣在原地,视线震惊地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 “你……是……是……”墨老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眼眸瞪大。 钟延玉掀开了斗笠,摘下面具,跪在地上,“弟子钟延玉,有愧师父栽培,特地前来请罪。” 墨老都吓傻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第一反应是关上了大厅的房门,随后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连忙搀扶他起来。 只是看着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他好半响才干巴巴地说出一句话,“没事便好。” 可他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你还活着,那乾清宫失火,你意外烧伤,救治不了死去是怎么回事?” 景孤寒可是亲手将尸首送进了皇陵……他迅速察觉到了不对劲,“景孤寒知道你还活吗?” 钟延玉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他先前不知道,最近几日知道了。” 墨老哪里还不明白,“葬身火海,这件事情是你安排的!” 钟延玉低垂着脑袋,“师父,如今景孤寒知道了我欺骗他,正在京城大肆寻找我的踪迹,若是我被抓到了,我怕也是活不了了。” 他知道师父怜爱自己,故意将事情说大了些,“若是我死便死了,但弟子怕牵连到钟家,于是只能求到师父眼前。” 墨老深知其中道理,他捏紧了手上的玉佩,“你想让为师如何帮你?”总归是唯一的弟子,他膝下无子,早就将钟延玉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此事……林都知道吗?”他突然联想到前几日,失魂落魄的林都。 钟延玉抿了抿唇,“他知道,不过师父不要告诉他我躲在此处,景孤寒恐怕威逼利诱了他,让他透露出来我的消息。” “此事少一个知道,就少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