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戴帽笠,身着褐色衣袍的男子,此刻正躲在暗处,趁着街市热闹,寻到机会窥察着陈府内的一举一动。
他辗转京都已月余,此前却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此处半步,而今日恰逢赶上此宅大办乔迁宴席,这才叫他山重水复疑无路,终于能近距离向里窥看。
陈敛的小徒弟蒙灯在里面不忍拘束,于是便在府门附近闲耍溜达,他人小鬼大,跟着陈敛日子久了也愈发机敏,于是很快便察觉到门外好似有人在鬼鬼祟祟。
“外面是谁?”蒙灯皱眉往外喊了声,接着向外奔来。
门口负责看护的侍卫们闻言也立刻警惕起来,可当下再看,满街除了普通行人被动静吸引住目光,确再无其他可疑之人。
“小蒙大人,你方才看见什么了?”跟上来的侍卫忙问道。
蒙灯趁着脖子左右环视却不见人,当即蹙眉回说,“我也奇怪,方才确实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怎转眼人就没了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府主街毗邻的隔壁街道,隐着一条不易被察觉的内巷。
那里有棵粗壮的杨树干,能正好挡住一成年男子的身躯,而杨劲正躲在那里,手扶着粗干,躬身喘息不止。
他额角因急于奔又而冒出层热汗,可手心浸出的汗水却是凉的,方才,他的确没想到陈府府中的看守会如此警惕,尤其那个年纪小的,他才刚刚靠近两步,便瞬间那人起了疑心。
官家人自是不好惹的,杨劲身为普通百姓自是知道这一点,他们一家也向来本分,在槐树村时,即便时运不好遇到苛收征税的地方官,他顾及着身边老娘也是能忍则忍,可如今状况,叫他如何能再忍下去?
来京都这么久了,他日日四处打听从南方回京的马车,百般筛对,终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最终将目光放置在了为女儿大办洗尘宴的毅安侯府。
他打听到,侯府家的千金小姐也是那个时段回的京城,时间上也正好能与娘子被带离的日子对上,事情有了如此进展,叫他可谓喜不自胜。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守便守了一月,期间侯府小姐并未出门一次,叫他等得可谓艰辛。
直到今日,他才终于第一次等到侯府小姐出府,见到真容的一瞬间,杨劲躲在暗处,当即便能确认,这位被簇拥着的侯府千金,就是当时带走娘子的那位贵小姐。
于是,他忍住激动心情,一路跟着马车便到了此处,后来,他又听闻前来拜访的客人一口一个陈指挥使,陈敛大人,这叫杨劲心中更加确认,确定娘子就在他们两人手中。
可是,一个毅安侯府的千金,一个当今圣上亲提‘震疆屏蛮’的指挥使,他们是他以前生活从未触碰过的天上人,朝中贵,杨劲强忍住冲上去理论的心思。
他很清楚,若他一味莽撞无异于以卵击石,更是打草惊蛇,所以他只能等,为了娘子,他早已开始擅长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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