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又或者他们身上共同的气味,来自同一瓶沐浴露,同一罐洗发水。 和她家里的,是一样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铃夏脸颊的温度又上升了,嗯,热度过盛,有点痒。 柔软的唇吮过她的,灵巧的舌尖探入口中,卷起阵阵烫人的浪潮。 唇瓣很快就传来了酥麻感,内心升起的奇妙的不安感,令她不自觉抓紧了太宰的衣服。 练习的话,她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 像是太宰这样,应该没关系吧? 懵懵懂懂的,少女用舌尖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 宛若是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黑沉沉的乌云携带着狂风瞬间压迫而来,将她接下来的动作都吞掉,淹没掉她细微的呜咽声。 脑袋轻飘飘的,耳边响起的水声那么近,让她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窗外的雨还没停,还是…… “太宰……” 被放开的时候,铃夏轻微地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纯色瞳仁里充盈着潋滟的水光,有点恍惚地望着他。 似乎是还处于刚才的冲击来没缓过来。 太宰用手给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发丝,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 “阿铃好坏。” 他用偏哑的声音小声控诉。 “为,为什么?” 刚恢复清明就听到这句指责,铃夏可茫然了。 “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衫!” “因为太宰现在的家里,一件我的衣服都没有。” 她的衣服在刚才扑进雨里抱他时,就和他一起被淋得湿透了。 “而且……”女孩顿了下,目光下移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大概是没来得及缠绷带就从浴室出来,“以前,我意识不太清醒,不能正常沟通的时候,太宰不是帮我洗过很多次……唔?” 她被他捂住了嘴。 眼前的青年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说:“阿铃不许提这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提,铃夏还是顺从地点头了。 她有时候确实是会害羞,但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啊。 又没有第三个人在。 人怎么能不诚实呢。 她点头后,太宰治这才松开捂她嘴的手,将脑袋埋在她肩膀,小声地嘀嘀咕咕。 “阿铃真的好坏。” “……我又做什么了嘛。” 刚才还说她乖的。 “在我一个人在思念阿铃的时候,阿铃变成别人家的小铃夏,拥有了好多人。” 一直以来都被他忍耐埋藏于心底的情绪,在此刻似乎终于可以由他自己揭露这冰山一角。 “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小铃夏却有了新的家人,朋友,同事,还有我完全不知道的未来的邂逅……” 呼吸在顷刻间静止了一瞬。 铃夏突然好难过。 可耳边青年那语调含糊不清,情感却又非常清晰的话还在继续。 “小铃夏总是提起学校的男生,那个叫黄濑的,你说了46次,还有那个叫切原的,你也说过38次,他甚至还可以跟你吵架,对了,那个叫幸村的,你也提过8次……”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无比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你很喜欢那两个女生,放假和她们一起出门玩,一起去买衣服,去了12次……” 太宰治一桩桩一件件的,甚至连她们几点出门,去了哪家店,买了什么衣服的,他都细数的清清楚楚。 “太宰,你在……”‘监视’似乎不准确,‘偷窥’也不太恰当。 铃夏犹豫了,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嗯,是在偷窥哦。”太宰无比自然地接下她的话,连承认这件事都是那么坦荡,“偷窥、监视、哪个都行,我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对了,阿铃还不知道,在你第一次提起那个黄濑的时候,我就偷偷去调查了哦,那家伙不行的,除了运动和耍帅以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对女孩子也不认真,前女友比我的衣服还多,我的阿铃肯定不会喜欢这种笨蛋的。” 耳边传来他带着气声的笑,似乎是想起了有意思的事情,太宰接下来的口吻也较为漫不经心。 “那个切原我也调查了,他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做朋友还可以啦,嘛,实际上我一点也不希望阿铃身边有他就是了。并不是针对他哦,我只是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会被你提起的人。” “阿铃如果和他在一起,万一他以后和你起争执动手怎么办?不行不行。” 他捏着女孩瘦弱的手臂:“我的阿铃这么弱小,肯定会被欺负的。” 虽然但是……你想得着实有点太多。 “啊,那个幸村学长我也有查过的……”简直就像是,故意把自己内心的阴暗角落一点点撕开给对方看,太宰治的话一直都没有停下。 铃夏从他口中听说了很多,她自己都没印象的人。 比如,隔了两个桌位的木村君实际上有三个女朋友,一起值日过一次的叫山田的,是个萝莉控,早上走进班级问过一次好的佐藤最爱的是纸片人,是个死宅。 还有很多很多,她有过交集的每一个人,他讲起那些人的故事,简直如数家珍一般,势必要让她明白,这些人全都不可靠。 鼻尖开始隐隐泛起酸意,喉咙仿佛被塞满沾了水的棉花,使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铃夏身边有好多人,还有乱步先生……” 说到最后,他似乎都不屑于隐藏自己:“好嫉妒,一直在想,那么麻烦,干脆把大家全都解决掉好了。” “啊,乱步先生不行哦,他肯定会先一步猜出来我的想法的。” 他皱着眉,很真切地在苦恼着这件事。 “太宰一直都没有告诉我这些……”铃夏望着他,眼角溢出的泪水顺着太阳穴的位置没入耳边的鬓发。 “因为小铃夏不喜欢真实的太宰治啊。” 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道,垂下眼眸,一点点吻去她眼尾的水花。 夏目铃夏喜欢的,是历经岁月沉淀后,那个看似成熟的大人太宰治。 她确实不在意他的过去,亦或者说,不关心。 只要现在这个对她百般顺从又温柔的太宰治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可那,也不过是她所窥探到的百分之一。 甚至可以说,是她理想中,她会喜欢的人。 他在扮演而已。 他话语里未尽的意思,铃夏全都明白。 正是因为清楚,她才会更加难过,眼泪决堤后就难以抑制。 “阿铃为什么要哭?不哭了。”太宰低声询问着,“是不是我惹阿铃不高兴了?” “……没有。”铃夏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把压在自己心口的那份沉重到让她喘不过气的难过,也一起赶走。 可是。 她还是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