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家中父母妻儿,兵册心事又一去,这样严明的军纪和军功,底下兵卒热血沸腾,举戟齐呼:“杀!杀!杀!!” 军纪再度一清,军心前所未有的凝聚,所有人都仰看着高坡上黑甲戎装的年轻将帅。 除了将士兵卒,也包括远处的沈箐沈隽谢英华以及邓洪升等人。 沈箐拄在大青石上,托腮微笑看着,她身后众人交头接耳,带笑纷纷点头。 说来,这底下的金银铜钱还是她友情赞助的,毕竟这岑岭本来就是她的后备据点之一,燕长庭不肯花光她的钱,但有需要暂时借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回头再还就是了。别说她,他本人更不乐意和她分太清楚。 私心里,两人一辈子分不清才好。 邓洪升和陈婴阳笑着说了一阵,又抱拳对前头的沈箐,二人感慨:“幸好有沈姑娘,感激至极啊!” 幸好有沈箐及时提供了岑岭,另外,还有高炉冶铁,还及时提供资金以运营,不然估计他们现在有够头秃的。 北梵军在今天正式更名青山军,青山军能这么稳打稳扎下来,与朝廷僵持对峙不败,沈箐的帮助功不可没。 沈箐笑吟吟:“不用,不用!” 别谢她,她这可不是友情帮助哦。 正如燕长庭一直致力于将青山军抓在自己的手心。 他固然出自魏氏,但魏氏的和他本人的,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燕长庭以战绩迅速建立自己的威信,又亲自修改军规,赏罚分明,各种安排布置,类似今日的聚拢军心鼓舞士气更从不肯假手于人。 至于她,高炉一直都是她的人管着的,也从没打算让其他人掺和。 她是借出了金银,但同时过去的还有老金和红缨,因暂时用着她的资金,所以她已顺利成章将大部分的账务和后勤运转抓在手里。 这岑岭原先可是她的地盘,她不管做什么有很大的先机便利。 不管是她还是燕长庭,可都不打算当魏氏的附庸的。 燕长庭可是在“接手”势力的噢。 这方面,她就非常满意他的强势态度。 而她吧,当然和燕长庭是一国的,这岑岭最多就,大概暂时处于两头大的状态吧。 当然,这些她的私人想法,在邓洪升等人眼里其实两者都没什么差别的,她也不说破,对方乐呵呵,她也笑眯眯的,两人互相吹捧了一阵,她凑过来小声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吗?” 嗯,就是那个啥,大郑宝库。 邓洪升迅速扫视了左右一眼,也压低声音:“快了,这件事不能耽误。” 这是一桩不亚于引出青山军的大事,让沈箐供血只是暂时的办法,肯定不能一直这样的,况且随着日后战事规模扩大,那是绝对供应不上的,哪怕他们也有钱银来源,但两边加一起怕也不足。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这是一切的根本啊! …… 这个动身时间比沈箐想象中要快多了,当天下午,燕长庭判断朝廷不会再进攻,而从对岸得到的多封暗报汇总,得出的结论也是这样。 魏太妃当即就决定,马上出发! 这么快吗?! 沈箐赶紧回去收拾,当天夜里,几叶扁舟悄然入水,无声没入江中浓浓的雾霭之中。 一路上只听见很轻微的水声,沈箐很佩服撑船的大哥,有她的人有魏太妃那边的人,都非常厉害,这种浓雾居然一丝不差沿着河南岸滑行,无声无息,还一点纰漏都没出。 沈箐心里给他们点了个大大的赞,回头对燕长庭说:“你的伤呢?该换药了吧。” 燕长庭先前胸口被划伤了一道,还没痊愈,这边潮湿,有条件的话勤一点换药会好得快些。 燕长庭闻言“嗯”了一声,从善如流抽开腰带,让她帮他上药换绷带。 因为要绑到背后,自己一个人不好弄,沈箐就非常自觉把这活儿接过来了。 “仰后一点点,对了,好……别动!” 她小心把旧的边缘的药粉刮下来,观察一下没有感染迹象,十分满意,重新撒上一层金创药,用敷料和绷带包扎起来。 等她弄好之后,燕长庭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抠了点半透明的膏药抹在肩关节的疤痕上。 ——这是魏太妃刺伤那处,早已经好了,不过留下来一道浅浅的疤。 燕长庭对这道疤十分在意,他还特地拿了沈箐的生肌去疤膏,每天抹一遍,一天不落,现在疤痕淡多了他还抹,看样子非得消灭它不可。 沈箐在河里洗手,抱着膝盖看他低头均匀又仔细地一圈圈涂上半透明的药膏,十分认真,忍不住“噗嗤”轻笑出声。 哎呀,原来阿庭这么爱美的吗?上辈子怎么没发觉呢? 燕长庭塞上瓶盖,抬头看了她一眼,被取笑他也不介意,还抿唇浅回笑了一下。 朦胧的月光下,她唇红齿白眼眸晶亮,侧脸像会发光似的,盘着腿取笑了他好久,一头栽倒在小舟的隔板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今夜夤夜出行,船不会停,大家就只能在小舟上轮流休息了。 张云也铺好了另一张垫子,燕长庭点点头,张云退下跳到另一艘小船上,他坐了片刻,无声趴在后面的隔板上。 他这个角度,刚好清晰地看见沈箐光洁的额头和侧脸,她趴在手臂上,微微噘着唇,睫毛乌黑长翘,根根分明。 他闭着眼睛,都能清晰地描绘出她的样子。 可他一瞬不瞬,有点舍不得眨眼。 只是半晌,燕长庭无声蹙了蹙眉。 他有他的烦恼。 打消了坦白的念头,他不肯冒自损八百的风险,可问题并未解决。 燕长庭瞥一眼左边的另一条小舟,她把李瓒也带来了。 沈隽擅机关,这次也来了,沈箐带上了谢英华都怕不够,最后和李瓒商量过后,后者也跟着一起来了,此刻正与沈隽在另一条小舟上。 李瓒见沈箐睡了,还冲燕长庭问了一句:“要衣裳吗?夜里冷。” 他说着要解下外衣。 “不必!” 燕长庭冷冷道,立即卸下自己的外衣给沈箐披上。 冷冷盯着李瓒,直到后者也伏在他那边的小舟上趴着睡着了,他才收回视线。 ——问题其实并没得到解决,燕长庭感到焦虑和烦躁,他很急切。 燕长庭没有在沈箐面前表现过,但魏太妃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冷哼一声:“不争气的东西!” 燕长庭淡淡瞥一眼,不作理会。 “撑快些。” 他直接让小舟驶往前一个船位,把魏太妃气个半死,她重重哼了一声,索性掉转头闭眼就睡。 燕长庭心事重重,思索了很久,没有思索个所以然来,到下半夜沈箐动了动醒过换班,他只好立即装作睡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