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打仗时期野外大军驻扎时筑起的那种营寨,仔细看,还有兵士在底部连夜在加固。 耳边还不停听见附近呼啸的马蹄声和齐整的军靴落地声。 沈箐小心把脑袋缩回一点,红缨小声说:“禁军有咱们的人,我按主子从前说的法子联系了他们。” 这得益于沈祖父,沈祖父开国名勋出身,哪怕他去世了,沈家在军中都依然有遗泽。 “可从水道潜进寨墙内,”只是进入之后,红缨脸上露出难色,“后续只怕就不易了。” 来之前,红缨已经把近段时间的所有大小消息都说过了。他们准备了两年,眷村内的耳目人手本来是相当充裕的,可燕殷一回来,立即就被清洗了一遍,洗掉了不老少,更重要的是,现在眷村之内明暗布置无数,可谓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他们的人也被钳制得很厉害。 里面的布置,可以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根据传回来的情报,红缨不得不做出判断:“这等情况下,我们是绝对不可能顺利潜入并把人救出来的。” 沈箐不吱声,最后说:“我们先回去吧。” …… 环境考察完毕了,结果和预料中并没什么差别。 现在呢,沈箐燕长庭这边有一个优势,就是燕殷并不知他重生了。 只不过,麻烦事也有,沈箐托着下巴:“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妃娘娘被提前转移了,二是她仍在眷村。”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现在面对的最大问题其实不是冒险,而是不能确定虔王妃还在不在眷村。 燕殷重生的当夜,除了遣出八万骑兵急赴偃州,另一个重点就是眷村了。 当时,沈箐和燕长庭都在外,而留守在皋京商号的红缨和张云那是做梦都不可能想到有这茬子事。 等两人接讯急忙去重点关注,已经是一日之后的事了。 换而言之,有了一日的空档。 有这一日空档在,哪怕后面红缨再严防死盯,那也不能确定虔王妃有没有被悄悄转移出眷村。 反正,只能确定的是后面这大半月是绝对没有的。 红缨面露愧色,沈箐安慰她两句,毕竟是人,不是神,最多也就做到这份上了,“你做得很好了。” 红缨是沈箐的贴身丫鬟出身,是她乳母的女儿,最是熟悉和忠心耿耿,又能干,于是沈箐把她安排进商号去了,红缨也不负她望,人干练处事井井有条的。 红缨起身,忧心忡忡:“主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等等?”等风头过去后再说? 这样的严阵以待和精锐兵甲们,总不能就一直这么待在眷村的吧? 沈箐和燕长庭对视了一眼,沈箐摇了摇头:“不好说。” 等风头过去之后当然好。 可问题是,燕殷会就这么容易让他们如愿吗? …… 当然不可能! 眷村大寨内,一身滚边黑袍的燕殷站在高高的寨墙之上,居高临下,俯瞰内外。 身后有军靴落地声,屯骑校尉吕声跪地禀:“启奏陛下,东寨墙至十一村并无异动!” “启奏陛下,西寨墙至六村里未见异动!” “启奏陛下,寨外环三里内不见异常!” “……” 一日三报,今天是第十九天,依然风平浪静。 而按照正常的脚程,哪怕走陆路,那小虔王也该潜回京界内。 所有人陆续回禀完,俱屏息垂首,退到一边。 还是没有啊。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燕殷可以选择暗中布置,但对方对他的设伏必然猜得,那与其暗中受掣肘,燕殷不如摆明车马。 可明火执仗,必死之局,对方却又不来。 燕殷霍地转身,冷冷扫了寨墙内的眷村三十七村一眼,道:“三日内不来,就杀了吧。” 英俊而威势的面庞,吐出最冰冷的话语。 红缨说得一点也不错,燕殷不可能永远这么在眷村设伏守株待兔,哪怕能,长久下去,也肯定会出现松懈和漏洞。 这是必然的事。 燕殷要化主动为被动,他眯眼,下旨,血洗眷村,“一个不留!” 他就赌一赌,等杀到最后一个,待杀到虔王妃的囚室,那燕长庭来是不来! …… 到了这里,其实就是心理战了。 以己度人,说到底,燕殷其实也不相信,燕长庭会为了母亲自投罗网。 这种情况下,燕长庭沈箐也只能赌一把,把救援时间压到最后一刻。 ——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得探一探,先确定虔王妃有没有被转移。 燕殷一声令下,处决很快就开始了。 一列列兵士如狼似虎,冲进囚屋之中,拔刀就杀! 在外围,都是没有加枷拷的,茅屋木棚里惊呼惨嚎四起,不断有人狂奔冲出,追逐,跳水,捅刀,混乱厮杀一片,血腥味冲天而起。 燕殷一直高坐在眷寨中心,杀了整整一天,从外围到内围,这场处决经已到了尾声了。 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等兵甲破门冲进最后一排囚室,惨叫声起,燕殷十分失望,半晌,他站起,转身离开。 “都杀了吧。” 不必留手了,一个不留。 结束了。 陛下拂袖而去,登上御辇,严阵以待的荣王司马超等人和左右对视一眼,也挥挥手,示意散了。 荣王转身,眉心却皱得紧紧的,他至今都没猜明白陛下这一连串举动究竟为何。 司马超则挑了下眉,懒洋洋道:“行了,撤了吧。” 抹了把脸,他对血腥味倒没有不适,不过连日来大家也累,他伸了伸腰,扫了不远处那目标囚室,收回视线,招了招手,示意赶紧收队走人。 沈箐燕长庭他们屏息等了这么久,真绷到了最后一刻,终于等到了机会了! …… 这一趟,沈箐燕长庭这边身手过关的全都上了,圈定多个事前看好的位置,目标明确,一队负责一个。 燕长庭本来不愿意她来的,但由于目标位置不少,人手实在差了点,沈箐坚持,他最后拗不过她。 这么左腾右挪,两至三人一队,最后勉强够分。 一再重复行动路线以及撤退计划,确认大家都烂熟于心,这才分头行事。 无声潜囚在水道了,小心拉开铁蒺藜网钻进去,越接近中心范围,血腥味就越浓,到最后,整条深渠都变成红色的了。 沈箐也算见多识广了,此情此景,都不免有些心理不适。 系统恻然:“这次是死囚罪眷,下次就是平头老百姓了。” 沈箐:“……” 半晌,她撸了撸袖子,露出胳膊。 系统:“怎么了?” 它忙扫描一下,没事啊,没受伤。 “你看,这